声音凑在他耳边道:“悄悄告诉你个秘密,爸爸有钢铁侠之心。” 呱呱在他怀里被逗得咯咯直笑,父子二人一路打闹出去。 上车的时候小朋友就累趴了,趴在他胸前昏昏欲睡。 季苍兰悄声问:“呱呱上学校辛苦吗?会不会累?” 季涵蹭着脸颊肉小幅度地摇头,眼皮耷拉下来,呼呼睡了过去。 他轻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 季涵学说话早,走路也很早,三岁的时候被诊断为了giftedkid,智力过于早熟导致情绪高度敏感,在幼儿园察觉到自己难以融入同龄小朋友,无法适应,在后期有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都拒绝与外界沟通,慢慢配合医生才渐渐恢复过来。 现在五岁就上了一年级,其实是很辛苦的。 但是季苍兰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保护儿子不被Elie的残余部下发现,不得不在他三岁的时候回国,尽可能伪装起来。 季涵高度敏感,很多小情绪都被藏起来,憋在心里,变得超出年龄的懂事。 现在面对着睡熟的儿子,想到自己刚才的承诺,他像是陷入了死局,在泥潭里越走越深。 · 季苍兰在地图上搜索到一个临近的电话亭,把车停在路边,抱着睡熟后,软趴趴的儿子,投了币拨通了本子上记下的电话。 “我只有两分钟的时间,”Saffron的声音重新响起,很肯定的语气:“办公室的电话有录音没法跟你直说。” “他假释的消息局里指明了不让告诉你,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段时间查的时候发现Elie在狱中的很多文件记录对我都是完全保密的。” “但是我这几年一直和Germanic还有Cosmos在一起,他们不会不知道,”季苍兰单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握着听筒:“他们两个有问题。” Saffron顿了下,问:“那季涵的事情他们知道吗?” 季苍兰答:“只有一点,我带季涵回国的时候他已经三岁了,我对所有人都报小了一岁。” “那就好,”Saffron说,“之后你有事情找我的话,还是打这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他急匆匆地说了句“你要小心”就挂了电话。 季苍兰看着呱呱睡熟的脸蛋,挣扎了几秒,还是把车开到邻区某小区楼下,打了电话叫张妈下楼。 张妈先前是Elie庄园里的卧底厨娘,是个早早出国的华裔。 她回国后举目无亲,认了共同回国的季苍兰做干儿子,季涵成了她的孙子,季苍兰承诺了以后帮她赡养。 今天的那个警戒让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看到季苍兰的时候,她就领会到了季苍兰带着再也不会见面的决心。 张妈心有些虚,哆嗦了下唇,叫他:“苍兰。” 季涵还在季苍兰怀里,袋鼠熊一样紧紧扒拉着,生怕他走。 他垂眸在儿子脸上久久凝视着,秾黑的睫毛随着眼皮轻颤,最后还是把季涵放进张妈怀里。 这个过程里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启动车子,透过车窗降下的缝隙,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小声嘱咐:“呱呱拜托给您了,不用再提起我,以后他长大了……” 水意蔓在眼里,努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若无其事又云淡风轻地说:“忘了,就忘了吧。” “你放心,”张妈像他保证,“我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车窗缓缓划起,车里下起了雨。 季苍兰再也没有回头。 现在把孩子交出去,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现在必须靠自己,季涵只有他,而追捕他们的狼已经跑到了身后,眈眈而视。 季苍兰只能赌一次,如果张妈没有被策反,皆大欢喜;如果他赌输了,在Elie亲自上门来找他前,季涵也不会被苛待。 但这样也就意味着他把自己最致命的弱点亲手送给了Elie。 · 在那之后,他没有离开过家,靠着储存干粮等了整整一个月。 等待是最磨人的,不知道危险何时便悄然而至。 门铃再次响起是某个清晨。 季苍兰正对着大门,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门铃的瞬间睁开了眼。 桌上的枪被人轻缓拿起,拇指一抬关了安全锁,食指握上扳机去门口应门。 话机点开,是快递:“先生,有您的同城速递。” 他隔着视讯的黑白屏幕确认了对方真的是快递员,才开了门,虚掩上身后的门出去签收。 送来的是一个足有一臂长的盒子,很轻,晃了晃里面也没什么响动。 季苍兰蹙起眉在门外打开,看清的瞬间,眼瞳蓦地一紧,呼吸滞住。 盒子里是三朵花—— 三朵拦梗折断的白色小苍兰。 他来了。 他来了…… 合了盒子,他就立刻回到屋里,重新锁上房门。 心脏止不住地跃动,隔着一层薄薄的胸腔与皮囊,血液在微凉的皮肤下翻滚,叫嚣着,又紧张着。 季苍兰努力平复了心情把盒子拿到书房去,想和过去的东西放在一起。 脚步刚迈进去,手臂的肌肉记忆就立刻被唤醒,顷刻抬起来,想都没想扣动扳机。 枪上装了消音器,屋里只有一声轻“噗”。 紧接着就是子弹穿透皮肉,划破肌肉层“嘶啦”的细响。 闻炀在他进来前就等在了书房里,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打发时间,现在左肩被子弹穿透,甚至没有因痛而闷哼。 “啪”地一声合上手里的书,在下一次射击前抬起了手里的枪。 他的枪是没有装消音器的,“嘭!”地一声宛如烟火般绽放出纷繁的火光。 墙壁、地面都好像随着震动了几下。 子弹直接穿过季苍兰右腿,他咬紧牙顾不上疼,手里快速开枪。 但对面下一发子弹来的更快,也更准。 直击他持枪的右手。 “当啷——” 子弹穿透手臂的瞬间就没了力气,枪被震落在地上。 闻炀收起枪,朝他走过来,脚步停在眼下时落下帷幕。 单手碰上季苍兰细瘦的脸畔,勾唇笑了,问:“知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过了多久吗?” 季苍兰咬着牙,狠狠瞪着他。 在Elie·Wen各地辗转审讯的一年里,为了保证顺利,季苍兰一直会保持一定的频率去探监。 答案应该是五年。 季苍兰动了动唇,唾沫吐在他脸上。 闻炀眼皮都没眨一下,微弓下脖颈,凑到了他身边,黑色的隐形眼镜覆盖着幽绿的眼瞳,要显得更加幽深难测,像条逃不脱的蛇。 薄唇轻翕,一字一句地说:“1885天零——” 他话音顿了下,抬手瞥了眼腕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