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吗? 他踌躇不定,半晌道:“那……仅一面。” 虞沛看了眼姜鸢。 见人点头,她才道:“好,我师姐应你了。” - 她俩跟着沈叔峤绕了好半天,才终于走至一偏僻小院前。 同他的茶室一样,这院子也清幽破旧得很,不知道的多半会错认成哪个下人的住所。 且闻不着一点药味。 虞沛拽了下姜鸢的袖子,两人顿了一步。 “师姐,怎么说?”她压低了嗓音问。 姜鸢目含担忧:“病气比他走之前更重了,而且……四周好像设了禁制。” 病气倒在其次,最关键的就是设在院子的禁制。 但凡身子虚弱点儿的,恐怕连院门都走不出。 虞沛越发觉得奇怪。 这哪儿像是照料病人啊,简直和关犯人一样。 想到方才姜鸢提起了禁制,虞沛问:“姜师姐,你学过御术诀吗?” 如禁制结界,防御驱邪一类的法术,都包含在御术诀里。 姜鸢怔住,喉咙有些发紧。 她想说没有。 打小她就被教养着熟读医道诀,其余诀法一概不许接触。 但眼下是她盼了好久的机会。 也或许只有这一次。 姜鸢呼吸渐重,须臾间便满背热汗。 “我……没……没……”她攥紧拳,最终改口,“没仔细学过,不过平日里会看一些御术诀的诀书。” 许因紧张,她这话说得磕磕绊绊。 虞沛只当她还处于社恐状态。 “那就够了。”她小声道,“我对御术诀一窍不通,待会儿我进去看沈师兄,你能不能在四处转转,看看院子周围有几处阵眼,都在什么地方,又设的什么诀法?” 这些并不算难事,但姜鸢不敢轻易点头。 “我可以吗?”她问。 “怎么不可以。”虞沛没察觉到她的不对,顺手拍了下她的肩,“你方才不还看出这周围设禁制了么。” 姜鸢攥紧拳。 “好。”她定定道,“我会尽力而为。” - 沈叔峤是在进门后,才察觉到少了个人。 他转过身,伸长了颈子往外看:“那位道友呢?” “在外面。” 虞沛毫不犹豫地合上门,将他的视线遮了个彻底。 “她也受了伤,这院子里威压太强,她在外面等我们。” 沈叔峤不疑有他,收回打量。 “二哥,御灵宗的人看你来了。” 虞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却见一旧木大床,外有厚重床帘遮盖,几乎感受不到床上人的气息。 良久,那里头才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应答:“谁?” “是我,虞沛——师兄可还记得?” 那方传来轻笑。 “哦,是虞、沛师妹啊。” 他故意在两字之间顿了一下,仿佛她的名字合该这么念似的。 “你来做什么,查师兄有无偷懒么?” 虞沛真不知他怎还笑得出来。 她径直往里走去,说:“我来送荐书,顺便看看师兄。” “荐书……” 方才这几句话已将沈仲屿的气力耗得干净,他大喘起气。 “有劳师妹,就是现下……有些……起不来,师妹莫……莫怪。” 见她往房间里走,沈叔峤忙上前拦她。 “虞道友,不能再近前了。” 虞沛睨他一眼。 随即甩出一道灵力,将他困在了原地。 沈叔峤没想到她会在此时变脸,急道:“你说过只看一眼就走!” “那是我师姐应你的,又非我。”虞沛再不看他,“况且连他的脸都还没见着,哪算得上一眼?” 话落,她恰好行至床前。 可还没拉开床帘,便有一手从中伸出,攥住了帘子。 那手干瘦、纵横着道道乌黑。有些地方甚至破开口子,流出漆黑的脓——简直已看不出人形了。 他的力气明显不够,只攥过一下,便无力垂落。 “虞师妹,师兄现下……恐不便见你。” 虞沛拧眉:“我只看一眼,看一眼便走。” 至少,她要确保他还剩几口气儿。 “虞师妹……”沈仲屿气息更弱,“那你……稍微躬着点儿身。” 虞沛照做。 内里窸窣作响。 过了会儿,那手又伸出来,手中却多了个面具,恰好挡在她脸上。 那面具和他之前给的有些不同,连眼睛窟窿都没挖,遮得严严实实的。 眨眼间,虞沛便陷在了一片昏暗中。 他的手抖,面具也跟着颤抖不止。面具周沿漏进的光线疏疏密密,晃得她眼疼。 在摇曳晃动的光与暗中,她听见的沈仲屿声音。 “我如今……有些……难看。” 他说话几乎一字一顿,又轻又慢,却还能听出些许笑意。 “别……吓着……师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晚上再更吧 第31章 (三更) ◎“师妹,别不开心。”◎ 虞沛到底没掀开帘子。 隔着那厚重的床帘, 她听见他气息奄奄的呼吸。 那呼吸太微弱了,比风轻,可又比山重, 沉甸甸闯进她耳里。 她没说一句话,系统却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 及时提醒:“小殿下, 您绝对不能插手这段剧情。” 虞沛抬眸,眼睫轻颤。 “为什么?” “沈仲屿的死对剧情发展很重要, 在他死之前,闻云鹤足够善良但太过优柔寡断,姜鸢勇敢却又决心不足——是他的死促成了男女主的性格转变。 “如果您贸然插手,对后续情节的影响无法估量不说,甚至可能有更多人受到剧情牵连。” 虞沛明白了它的意思:“所以他必须死?” 系统委婉答道:“除了剧情, 系统也会考虑到宿主的最大利益,帮您完成任务, 回到现世。” 换言之,如果她影响了剧情发展,很可能就没法离开了。 许是因为她太久没说话,沈仲屿忽然开口:“虞师妹,我那日回府, 家里养的旺财上来迎我, 便在吃饭时给它丢了块肉骨头——你猜它与我说了些什么?” 他说得慢,每个字儿都耗费了大气力, 虞沛自不会以为他现下还有心情讲冷笑话, 便问:“旺财是狗?” 沈仲屿气息奄奄:“是, 打小伴我长大。” 虞沛:“狗也会说话?” “人都会飞, 狗能说话又有何稀奇的。”沈仲屿笑道。 虞沛仔细想了, 才说:“要能说话,大概也是肉骨头好吃之类的。” 沈仲屿再没应声。 他的呼吸弱下去、缓下去,像春日里的一阵微风,悠悠长长地拂过耳畔。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