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到虞沛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他回道:“并非。” 虞沛极有耐心地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它说了什么?” 沈仲屿咳嗽了几声,闷出一声轻笑,说:“汪……” 一声惟妙惟肖的小狗叫。 虞沛:“……” 她面无表情地摘下脸上的面具,塞回床帘,再起身,动作一气呵成。 “沈师兄,改日再来看你。”她转过身,一步也没停。 “好。”沈仲屿以笑应了,等她快走到门口时,才又气不足地补上一句,“师妹,别不开心。” 虞沛顿了步。 “我知道。”语气仍听不出多少起伏。 * 离开院子后,沈叔峤又隐晦提起送客的事。但虞沛和姜鸢只当没听出来,反以路远为由留在了沈府。 夜里,姜鸢找到虞沛,提起了沈仲屿院子四周的结界。 “有人在沈师兄的院子周围布下了执明斗阵。” “斗阵……”虞沛细思,“便是那执明第一阵?” “对。”姜鸢点头。 虞沛面露狐疑:“我记得这阵法是凶阵。” “是,如果被锁在阵法内,会持续不断地消耗灵力,到死方停。”姜鸢稍顿,犹疑道,“而且……此阵为七杀阵。若只克沈师兄一人的性命,那便代表着阵内埋了具……埋了具与他命格相冲的男尸。” “真的?” 姜鸢颔首以应。 一想到那院子底下埋了具尸体,虞沛紧拧起眉:“看来沈家非要整死沈师兄不可了。” 姜鸢犹豫着开口:“一家人即便再不和睦,也不会故意拖着师兄让他死吧。会不会……是被什么邪物给侵占了身体?” 虞沛往桌上一趴,闷声道:“这府里没什么妖魔邪气,可能性不大。” “那怎么办?”姜鸢忧心道,“现在那些丹药的下落也没查到,再这样下去,沈师兄就只有等死了。” 虞沛却应不上这话。 她不大自然地转开了话题:“师姐对御术诀了解挺多,怎么没有学此类诀法?” 姜鸢一愣,倏然看向旁边的窄窗。 “没有多余的工夫。” “为何?”虞沛一手撑脸,“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姜师姐你是水灵息,按理说修御术道比医道更有效果。” 但姜鸢只“嗯”了声,显然不大愿意提起此事。 虞沛看她半晌,心中存疑。 这人是不是不喜欢御术道啊。 也是。 原书里她最后可是成了大医师。 姜鸢不愿提这事儿,她便也不再追问。 可不知道是不是沈仲屿那冷笑话作祟,她的精神气蔫儿了不少。到夜里睡时,又辗转反侧,总也闭不上眼。 到最后,她干脆不睡了,睁着双黑溜溜的猫儿眼,盯着高悬的月亮发呆。 忽在这时,怀中的复影镜传来阵阵灼烫。 虞沛顺手摸出一瞧,发现镜上的红玉正泛着淡光。 按下红玉后,毛团儿的身影逐渐出现在镜面。 “找我有事儿吗?”她也不确定对面是毛团儿还是宿盏,便歪过镜子对准一方窗角,没露脸。 对方开口便问:“你换了住处?” 原来是宿盏。 “嗯。”虞沛答得敷衍。 这纯情大反派的眼睛倒厉害,看一眼就知道她换地方了。 宿盏对她总遮着脸的做法显然有些不满:“上回已见过你,如何还不愿露脸。” 虞沛情绪不高,索性破罐破摔地转回镜子。 “你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宿盏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在辨着她的神情。 片刻,他道:“在为何事为难?” 虞沛惊讶:“你怎么知道?” 宿盏:“……猜的。” 哪儿用猜呢。 打小就这样。 一纠结什么事,眼珠子都不转了。 他又道:“若对什么事为难,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不就行了。” 虞沛顿时恢复了些许精神气。 她一下坐起,双手握着镜子。 “你还挺了解我,我的直觉向来准得吓人。” “也是猜的。”宿盏道,“想做什么便去做,你还怕担不了结果么?” 虞沛越发觉得这人跟长在她脑子里似的。 怎么什么事都跟她想得一样。 她点头道:“是吧,要瞻前顾后,好多事都做不成了。” “那便是了。”镜子里的毛团儿哼笑一声,“你不连我都敢来往么?” 虞沛的心情大为好转,挥舞着手中的镜子。 “小毛团儿!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毛团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宿盏忍着乱跳的冲动,说:“什么毛团儿,我有名字。” 虞沛答得自然:“我知道,宿盏嘛。” 像是被浇了泼冷水,毛团儿身上的淡红顿时褪得干净。 他垂下视线,闷声应道:“嗯。” 虞沛还想与他再聊会儿,却感受到一股灵力正朝对面的房间逼近。 ——姜鸢就住她对面。 她倏地抬头,望向窗户。 窗上逐渐映出一道黑影,且离对面越来越近。 对面的宿盏却未察觉。 “沛——虞沛,你现在在何处?”他问。 “在——”虞沛陡然住声,“你想打听我,不应先聊聊自己吗?” 上来就问她在哪儿,难不成还能出来与她见面? 宿盏平心静气道:“那好,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想……”虞沛抬头盯着那鬼鬼祟祟的人影,照着他的问题往下问,“你现在在哪儿?” “云涟山。” 什么? 什么!!! 虞沛一下坐直身子,有些不敢置信:“你在云涟山?!” 大反派已经要上线了? 可剧情刚开了个头啊! “嗯。”宿盏稍顿,“如今灵识附在此物上,我自然也随它在云涟山了。” 原来说的是灵识。 吓死她了。 虞沛松了口气,说:“我是问的本体——你的本体在哪儿?” “海底。” 还真说了。 虞沛心生狐疑。 没听说哪处的海底封有什么邪息啊。 正想着,那道黑影已推开门缝,潜入房间。 她压低声音道:“我还有事,咱们改天聊。” 再不等他应声,她便按下了红玉。 揣好了镜子,虞沛推开门,屏住气息随上那黑衣人。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时,那人已走到姜鸢床前,高举着手准备下刀。 而姜鸢睡得沉,没有丝毫反应。 刀将落。 虞沛忽然出声:“那谁。” 那人显然没察觉到她的存在,浑身一僵,突地转身,一双鹰眼锐利警惕。 “下刀也不找个好点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