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 【亦承:家。怎么?要什么?】 宁嘉摩挲着手机的边缘,还是拿起车钥匙,扭头下楼。 沈亦承听到门铃,开门瞧见她跑来了,笑着问:“做什么?想了?” 宁嘉一下扑到他怀里,眼泪汹涌,“我好累,我要抱抱…” 沈亦承把她抱起来,顶着遛狗邻居的惊诧眼神合上大门,宁嘉一口含住他的唇,两个人在餐桌上干柴烈火了一阵,沈亦承让她老实待会儿,他去买东西,宁嘉从口袋里掏出五颜六色的套铺在桌子上,沈亦承笑了:“就来睡我的?” 宁嘉张开手要他抱抱,沈亦承把她抱起来,最后还是上楼,将人放在床上,宁嘉嘴里嚷嚷着抱抱抱抱的,沈亦承反而淡了那种心思,将她衣服温柔地解了,随后塞入怀抱,宁嘉舒服地长长舒气。 他拍着她,哄她睡觉,宁嘉合上眼睛,含着他胸口的皮肤,呼呼的睡了。 沈亦承还没有睡意,打开手机,将最近搜罗来的吃喝玩乐、珠宝首饰等推文一并发给她,宁嘉的手机亮起来,屏幕上跳出两个字,惹得他心头一动。 「亦承」 也只有家人与老师这样叫他。 宁嘉从未这样叫过,床上二叔、哥哥、老公一通乱叫,平时叫过两次他的全名,也叫过他沈公子,可没听见宁嘉没大没小地叫他的名字。 他轻笑,抚摸她的发,低头轻轻喊她:“宝宝。” 谈恋爱总会腻歪,他不免俗。 宁嘉含混地应着,沈亦承在她耳边这样叫她,宁嘉抖了一下,流出眼泪。 他叹气,不知又是哪里碰到她敏锐的神经,或者她漏洞的魂灵。 她在讲梦话,沈亦承凑过去,听到她嗫嚅道歉,说她知道错了。 妈妈,我知道错了。 妈妈,我好饿。 妈妈,我好累。 宁嘉从噩梦中惊醒,抬眼看到在身边的是沈亦承,呼吸放缓,重新埋到他的怀抱,她说:“对不起,我睡不好。” “别道歉,嘉嘉。” 她捂着脑袋说:“我梦到她了。” “我知道,没事的。”沈亦承说,“我在这里。” 宁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沈亦承叹气:“你最近压力太大,歇一歇?我也想清楚很多事,一切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多担子。” 宁嘉却说:“寄居蟹长大之后需要换壳…” 他接上她的话:“给你弄个大点的壳不就得了?” “可我…” 可她不想长大,也不想时间再流动。她想把柔软的内脏都放在沈亦承这个壳里,哪怕她也知道没有人能够永远照顾她。 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想要退却,却退无可退,有什么一直推着她往前走,她现在不想走。 宁嘉太混乱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依偎着,然后因为无法入眠坐了起来。 沈亦承说:“我们去看医生?” 宁嘉摇头,她说:“我想高高兴兴的、漂漂亮亮的见你。” 沈亦承说:“你永远漂亮。嘉嘉。” 宁嘉这才躺回去,她说:“我想听故事,想要抱抱和拍拍。” 沈亦承还没讲过故事,他搂着她轻拍,宁嘉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出声,轻轻请求:“和我讲讲话吧。” 他只好讲了一个无聊的鬼故事。 宁嘉听到一半,和他说:“我有点害怕。” 他笑着说:“害怕哪个部分?” 她缩着脑袋说:“我害怕那个小女孩儿会被坏人吃掉。” 沈亦承说:“这倒不会。” 她长舒了一口气,沈亦承当然没有再说故事的血腥版本,这是他在英国他的一位同学半夜来他那里看球赛中途停电为他讲的。 宁嘉说:“那小女孩儿自己一个人在家,进来一个坏人,是不是会被杀掉?” “不,其实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为什么小女孩儿会有丈夫……” “老夫少妻。” “奥。”她忍不住笑了。 “本来是想给她庆祝生日,结果被当成坏人打了一通。”沈亦承用讲童话的语气说,“‘别打了别打了,是我’男人说,女孩儿松了口气,问他为什么不走正门,男人说,‘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亲爱的’,女孩儿问是什么惊喜…” 宁嘉急迫地摇晃他:“什么惊喜!什么惊喜!” 沈亦承在她耳边说:“明天揭晓。” 宁嘉敲打他,“什么嘛!” 他笑着说:“睡吧,我哄你。” 宁嘉只好靠在他肩膀上,合着眼睛,沈亦承摇晃轻拍,宁嘉总觉得他手法不错,问他:“哄过别人睡觉?” “我大哥的儿子。小时候和我亲。” “奥…” “这都醋?” “醋,我想一出生就被你哄。” 沈亦承说:“那我也才十岁。” 她不管,就要他哄。 沈亦承一切服从她的要求,说会哄她,抱着她,照顾她到八十岁。 宁嘉仿佛掉进粉红色的泡泡里,她找到一个钻石做的贝壳,于是她甩掉了背上那个灰色的、到处都是洞的壳,将最柔软的部分小心撤出来,放在钻石贝壳里,舒服到呼吸都平缓下来。 * 第二天沈亦承设了闹钟,早早起来送她去学校。深秋的干冷席卷整个北市,宁嘉鼻子都开始发痛,她下车之前用唇贴了一次他的侧脸,和他说:“我走啦。” “行,晚上我过来。” “嗯…”宁嘉说,“还要做东西,不知道几点能回去。” “做完了叫我,我接你。” 他也从不允许她拒绝。 宁嘉觉得他太霸道,但讨厌不起来。 被沈亦承哄过之后心情好了太多,她上完课就泡在美院的小工作室中,叮叮咣咣地做她的设计品,江潮似乎也在做什么,一直陪着她,宁嘉问:“要干什么用?” 江潮说:“毕业作品。” “这才大二!” 江潮不甚在意,“反正这个就是我的毕业作品。” 宁嘉看过去,是一艘小船的雏形。 “在海面飘着么?” 江潮说:“不,哪里也不飘。” 宁嘉想说,如果连个载体都没有的船只,大概一生都无法靠岸了,但是想想,似乎又很对心境。 两个人隔着挡板做自己的作品,江潮九点多便打算回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宁嘉想着沈亦承会来接她,反而不怕了,说再熬一会儿。 再努力一下吧。 再挣扎一下吧。 万一能成功呢?宁嘉想,她成功的早一些,她能有自己的事业了,就不必再依靠他,给他添麻烦了。 之后呢?宁嘉本身是一个对人生很有规划的人,但是一想未来就觉得焦虑头疼,索性学沈亦承,完全不去想以后的事情了。 搞创作容易太过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