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轻轻摇晃,把她当做小朋友一样疼爱。宁嘉忽然感觉到,这是独属于她的感情,他的爱没有分出去分毫,连他的家人都不曾拥有他的脆弱,这是她生来得到的唯一一份独属于她的、珍贵的感情。 之前,他从未说过他爱着她。 他也不喜欢和她说家里的事情,说他的过往。 现在两个人盖着被子聊天,他变得愿意向她倾诉了,宁嘉很喜欢这样,她很有获得感,她有了价值。 哪怕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他喜欢。 他真的好喜欢她,宁嘉听到他说着他爱她,然后亲她的脸颊,她感觉自己都快被填满了。 好像梦境一样,如果真的是梦,她不愿意苏醒。 她想要的,只是这个完全属于她的宝石。 宁嘉感觉自己很卑鄙,她不会让他知道自己阴暗的想法,她对占有他的全部的渴望。 如果他不是这样易碎,她还有机会得到他吗?除了她,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感情,她趁虚而入,占据了他的最优解。 宁嘉忍不住抱紧他,轻轻道歉:“对不起,我明明不是最好的。” 沈亦承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她的自我厌弃,他现在都觉得,他的不坦白、太把她当小孩儿,以及她的自厌是几年前失败的感情的根源。 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精力去照顾她敏感的情绪。 “嘉嘉,每一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可能对于你来说不够好,但是对于我来说,你是最好的。” 他总是鼓励她,夸奖她,给她甜甜的赞美。宁嘉经常从他这里得到正面的反馈,他会夸她做得很好,在她拿到奖项的时候为她高兴,他经常会说她很棒,很优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 哪怕她清楚自己并不般配,但她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因为他认为,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他轻捏她被泪水沾湿的脸蛋,低头问她:“交给我?给你汇报进程。” 宁嘉结结巴巴地问他:“什么进程?” “我会离开沈家。你没必要担心沈家不接纳你。” 宁嘉惊讶地看着他,他耐心地解释:“我也从未被他们接纳,是我没有好好和你解释,让你压力太大。” “但是你的生意…” “还有些余钱,你养我,不行?” 宁嘉听得脸红扑扑的,“你说我养你?你愿意我养你?” 沈亦承笑笑:“没见过吃软饭的?” 她可太乐意让他吃软饭了。 这是得了多少大奖、做了多少作品都获得不了的成就感。 沈亦承看到她眼睛亮亮的,就知道他迎合了她某种奇怪的思维,他现在已经完全没理解她的想法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去迎合她的癖好。 小变态。非要这样才觉得自己有价值。 “那你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宁嘉搂着他说,“感觉在做梦一样,第二天你会不会反悔啊?” “跟你签字画押。” 宁嘉刚想问问他怎么签,他就凑过来亲了亲她,然后挑开她的唇齿,勾了一下她的舌尖。 原来这就是签字画押。 她被亲得大脑缺氧,晕乎乎地睡着了。 * 第二天宁嘉嗖得坐起来,沈亦承还躺在身边,他们像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拉着手睡觉,宁嘉这才心安地躺回去。 最近她还在准备国内的一场展会,需要重新设计一套新品,她其实称不上清闲。 她为什么喜欢钻石?大概就是她父亲对这种浮夸闪耀的生活的向往,遗传给了她。他向往名流的生活,哪怕他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依靠的普通人。他对沈家抱有某种特殊的期待,不过就是想成为那样的上流名贵罢了。 所有人都是俗人一个,贪财贪权贪爱。 宁嘉每实现一项成就,就会想,她爸爸救下的命有没有物尽其用。 她走得并不轻松。 宁嘉用了很多年反思自己对“爱”的定义,是何绘教给她的扭曲占有与伤害,还是宁国强死前教给她的某种无私。 她对钻石的爱是否足够真实。对沈亦承的是不是真正的爱。 宁嘉觉得她的生命在何绘决定杀掉她时就结束了,之后的每一天都不过是对父亲的献祭的一种赎罪。 如果他想要她的爱,他愿意抛下他的所得陪在她身边,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是她最渴望的,唯一的港湾。 宁嘉睁开眼看到他时,就忍不住设想,她在大海上孤独的漂泊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因为他在她身边。 他再也不会走了。 沈亦承睁开眼时,宁嘉已经做好了早餐,她通常会做一些西式的,面包煎蛋之类的,然后倒一杯牛奶。 沈亦承的是一杯豆浆,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乳糖不耐受。 宁嘉在吃饭的时候,很郑重地告诉他:“二叔,我昨晚想了很多。” “嗯。”他用叉子夹起一块涂满黄油的面包,“考虑得怎么样?” “你的条件太诱人了,我不想拒绝。”宁嘉说,“如果你觉得划算的话,我答应你,我们先做男女朋友,你在我这里陪着我,或者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去你家住。” “嗯。”他轻笑,“可以。” “你现在是什么经济状况?我要不要给你零花钱?”宁嘉拍拍自己的银行卡,“我也赚了不少呢,都可以给你。” 她不知道沈亦承甩给她银行卡什么感觉,反正她现在爽死了。 他拿过来,收在口袋,和她说:“谢谢嘉嘉。” 宁嘉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兴奋过,“那等我有时间,给你的工作室收拾一下?你身体怎么样?多久复查一次?你都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告诉我,我也会和你讲。” “好。”他放下杯子,“不过我的手大概没之前的好用了。” “怎么?”宁嘉摸摸她曾经最喜欢的双手,“生病?我带你出国看看?” “没什么。” 他师父说他是心病。 现在宁嘉被他勾引到手里,他也觉得心里轻巧多了,只不过空闲几年,大概手艺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这样说,他久违得有些手痒,想刻点什么。 “啊,买玉料。”宁嘉皱眉,“可能还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挥金如土的买,但是我会尽力的。” 沈亦承轻笑:“嘉嘉,你是以为我身无分文了么?” “也是。”他哪有那么快破产。宁嘉说,“二叔,你真的想好了?你真的要一刀两断?” “早就想。”沈亦承安静吃着饭,和她说,“你走了,反而没什么动力了。” 他都这么说了,宁嘉只好坦诚道:“那天之前,你妈妈找过我。” 沈亦承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眉看向她,“找你?做什么?” “她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