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有些难堪,他本来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被大女儿这么点出来,十分不爽快,只是提到她的生母,江政禹压着脾气,好生说道。 “事情还在调查,还没有证据是澜姐儿杀的,何况她的丫鬟已经招供……” 江春月内心对这个父亲的孺慕之情彻底消耗殆尽,她声音冷道:“所以呢,这与我什么关系?” 江政禹叹息:“你们总是姐妹,都是我的女儿……她只是一时糊涂……” 江春月笑了,“糊涂?父亲您真是可笑,江听澜都做出下药勾引人、杀人的事了,您还觉得她一时糊涂,您真可怜,一生都被这母女两人蒙骗。” 江政禹再也无法隐忍怒气,声音威严低沉:“皎姐儿,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因为我之前傻,你以为这次我嫁给程玉璋是一个意外?错了,这根本就是王氏苦心经营多年的目的,她就是让我低嫁,就是让我不好过,你以为每次她纵容我做错事时,您为什么都在,她还反过来做好人,劝你不要训斥我?” “还有,你一直更喜欢江听澜,觉得她温柔知意,读了诗书,是我不想学吗?是王氏从来就不会教导我读书,不教我怎么管账,不教我礼仪,却统统把这些教给江听澜,她的目的昭然若揭,是父亲识人不善!” 江政禹心似针扎,紧锁眉头。 眼泪不自觉聚集到了眼眶中,江春月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她感到不值得,为母亲,为自己,为淙哥儿。 “父亲。” 她声音微微颤抖,拉回理智,她不能真的再如前世那般与他闹掰,毕竟他答应了要送宅子的,她还要见淙哥儿。 见着现在江政禹眼神中几分心疼亏欠,江春月知道这样就差不多了。 “假如,我被王氏设计嫁给程玉璋的事情,按照王氏的说辞,就是我一厢情愿,您听到后会不会大怒,会不会就此不认我这个女儿?” 江政禹略一停顿,“不会,皎姐儿,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江春月笑了,他前世分明已经这么做了。 “会,父亲您会,您不会再认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的,但是,江听澜做了更不知廉耻的事,您却不会与她断绝关系。” “皎姐儿,我……” “父亲!听我继续说完,那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相见,你完全不记得我这个女儿,此生都不会再联系我。你反而会把王氏扶正,更加疼爱江听澜,你甚至对淙哥儿都放弃了,任凭他怎么发展,反正你满心只觉得王氏好,觉得江听澜好,觉得他们母女才是你真正的家人。” 江政禹听不下去,他本想、本该发怒,可见到大女儿眼中噙着泪水,激动到嘴唇颤抖,言辞激励的在为自己据理力争,他心口微疼,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他仍然想为自己辩解:“皎姐儿,父亲不会这么对你。” 第32章 ◎临别前◎ “你会!你真的就这么做过了, 你就是会!” 江春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眼圈瞬间红的像个兔子。 江政禹一时失语, 看着悲伤至极的大女儿,江政禹内心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 是他做错了,没有真正关心大女儿的所思所想。 发泄过后, 江春月抹干眼泪,表情冷硬, 再次看向江政禹的时候, 眼中十分平静:“父亲,我近日时常梦到母亲, 你知道母亲对我说什么吗?” 江政禹嘴边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你母亲说什么?” “她说, 若是当时, 您没有找到她该多好。” 江春月说着, 嘴角扬起, 露出一个温柔而清淡的笑容。 江政禹犹若被重击一拳, 心口又闷又疼。 “父亲,女儿走了, 珍重。” 她与程玉璋搬去了江政禹送他们的宅子, 一间闹市的布匹铺子, 也划到了她的名下,还有远超她既定嫁妆规格的各样东西、钱财。 江春月没有选择与他破裂, 为的就是这些, 这本来就是她该拿的, 不拿白不拿。 跟江政禹大吵一架之后, 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江春月本来是面无表情的坐上了马车,自以为情绪该发泄的都发泄了,不会再怎么样。 坐在一旁的程玉璋却在她进来之后放下书卷,目光定在她面部之上许久。 就被他温和的目光看着,江春月突然心头涌上一股莫大的委屈,眼泪就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程玉璋这么看着,就委屈的不行。 程玉璋他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他那么聪明,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吧。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涕泗横流,全都抹在程玉璋身上 一边哭,她一边狠狠的骂了江政禹、王氏、江听澜,絮絮叨叨,没有逻辑。 程玉璋安静听着,句句有回应,他将江春月搂的更紧,拿毛巾给她擦脸,还给她喂水。 这是重生以来,江春月情绪最崩溃的一次,她越来越能体会母亲,那个遥远模糊的人,在她脑海里却越发鲜活,若是当年,母亲没有跟父亲回去,那该多好啊。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追去京城寻他,就没有那么多不开心,或许还能多活两年,那该多好啊。 哭到最后,江春月疲惫睡去。 程玉璋拨了拨她被汗湿的前额发丝,握着她一只细白的小手,沉思良久。 程玉璋注视着她的娇颜,看着她眼底肿的像桃一样,心疼不已,在她额头留下清淡的一吻。 他轻轻说道:“皎皎,你还有我。” —— 距离秋闱已经不足一月,再去去路上的时间,留给程玉璋的时间不多了。 江政禹本来给程玉璋请了先生,但程玉璋提议给江府所有的捐资的书生一起上课,江政禹赞他大德,欣然同意。 这些清贫的莘莘学子十分珍惜有老师指导的机会,熬夜苦战,日日吃睡在学堂。 这晚蜡烛燃尽,程玉璋与好友叶阚借着明亮的月光又看了会书,直到眼睛实在受不住,两人闲聊起来。 “祝贺你啊,程兄,一跃成为江知州的女婿,你隐藏的够深的,我之前竟不知道这事。” “是叶兄只埋头搞学问,专心致志,没有二心。” “别打趣我了,我可比不上你,我比你大好几岁,却与你一批次的秀才。哎……秋闱,接着是春闱,时间很紧,成败在此一举,我是真想中啊,若是考中了,我就带妻子去京城,再带她与儿子逛街,让他们知道这世间最好吃的不止是烙饼。” 程玉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道:“你会中的。” “你呢,你若是中了,想干嘛?” “若是中了就好好做官,努力做事,尽其所能的对我妻子好。” “哈哈哈哈,程兄,对了,我听说,到时候金榜题名,会有不少豪门贵族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