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月忽的站住。 “王尧……” 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细细思来,前世好像也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她知道王氏将淙哥儿送到了王家。 这件事就是一个分水岭,自那之后,淙哥儿就变得无心学习,成了整日寻花问柳的纨绔。 “王氏王尧,居在锡宁,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无不狎侮,爱酒好色,是有名的混混,靠着其父的关系,做个军中杂吏,寂寂无名之辈。” 程玉璋忽然一段关于王尧的介绍,解了江春月的疑惑。 若王尧是这种混蛋,淙哥儿正是成人的关键期,被他带歪的可能性极大,前世或许就是如此。 王氏实在用心险恶。 她咬牙切齿的骂了王氏一句,蓦地看向程玉璋,微眯眼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早就知道淙哥儿被送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玉璋淡定从容,波涛不惊,伸手弹了下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眉目清淡:“你说‘不用’我帮。” 他刻意将那二字咬的很重。 江春月握了握拳头,故意的,程玉璋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忍,现在淙哥儿重要。 “那拜托你这次帮我。” “你会再赶我走吗?” 得寸进尺,江春月磨了磨后槽牙,“你进士考完就完了?” “没你,这官不当也罢。” “……” 行,够狠,江春月说不过他,转头就走。 她去了淙哥儿的院子,将事情打听清楚之后,决定立马赶往锡宁,带回淙哥儿,这次决不能让淙哥儿被带坏了。 还好锡宁虽隶属德阳府,却与随州交界,半日马车就能赶到。 —— 竹溪。 江春月的胭脂铺关门了两天,今日重新开门,打开,琪清就见到了门口坐着的柳轻。 她看着他身上被露水打湿,十分惊讶,“柳公子?你怎么在这,你莫非坐了一夜?” 那天她去找他,帮小姐带话,不都已经将话说清楚了吗。 柳轻起身,快速向她身后望去:“江小姐呢?真的不来了?” “是。” “她与那个叫程玉璋的人走了?” “是。” 柳轻满脸失望,眼神黯淡,眼底是一抹自嘲的笑。 “她前几日还说我要入赘进门,如今就与别人跑了。” 琪清毕竟是站在江春月这边的,她解释道:“那不是别人,是姑爷,他与小姐是拜过天地的。” “所以呢,就拿我寻开心是吗,玩够了就走了,留我一人!”柳轻愤怒吼叫。 琪清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有路人小孩大叫:“下雪了,四月的天,竟然下雪了!” 琪清惊讶,也看到天上突然降下雪花,“柳公子,下雪了,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吧。” “不用……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请说。” “他们去哪了?” 琪清本来不想说,可实在是柳轻这模样可怜。 “京城。” 那个集天下权贵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江春月:嘻嘻,做自己真好,我现在无所畏惧。 感谢在2023-08-22 23:43:41~2023-08-23 23:1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Q 8瓶;荷香金鱼、养生小咸鱼、@姝姝姊、初阳十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清算王氏◎ 又是骑马到的锡宁, 江春月不会骑马,只能由程玉璋抱着骑,纵使程玉璋给她垫了两个软垫, 再下马的时候,她也觉得大腿根磨的火辣辣的疼, 走路姿势都有些不自然。 这次她来, 带了不少人,知道她要去接淙哥儿, 江政禹没有阻拦,甚至给她派了十多个府兵跟着。 程玉璋注意到她的异常, 询问她怎么了。 江春月没好气的说“没事”。 程玉璋也不再问。 王尧已与王家分家, 独自开府。 江春月上前砸门。 程玉璋脚下步子一顿,好似没见过她这样剽悍, 林四在一旁寻到机会, 小声说了句:“公子, 江小姐好粗鲁。” 程玉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林四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紧闭嘴。 程玉璋往地上一寻, 寻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走上前去, 往门上一砸, 声音震天, 木漆门顿时出现一个坑洼。 江春月被他这一套动作惊呆了,前世她怎么没发现程玉璋也有这么疯的时候。 门很快就被打开, 江春月报完家世姓名就往里面冲。 本来有人想拦他, 只看一眼她身旁目光阴沉的男人, 还有身后的成排府兵, 无人敢拦。 江春月无头苍蝇找了半天,也没人告诉她淙哥儿在哪。 程玉璋示意林四一眼,林四便凶神恶煞的随机提起一个路人,恶狠狠询问江听淙的下落,那人立马就招了:“江少爷与我们大爷在庄子的狗场,大爷今日带江少爷玩狗撵兔。” 江春月听了就火大不止,原来前世淙哥儿会的那些纨绔玩法,果真都是在王尧这里学来的。 “带我们过去。” 她命令那吓坏了的小厮。 程玉璋不知从哪弄了辆马车,想让她坐马车,江春月拒绝,站在马边,冷着脸对他张开手臂,努嘴示意:快点抱她上马。 程玉璋内心一软,上前,将其一把抱起,这次帮她换了个坐姿,侧坐在他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江春月有句话想冲出口中:能不能不要去京城。 只是这要求实在笑话,这么想未免太自私。 快到王尧的庄子,程玉璋突然开口:“你也莫要生气,更不可骂江听淙,他大概是被岳父弄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一句话,就浇灭了江春月的心头火。 她只担心淙哥儿学坏,却忘了问起原因。 自己不在,江政禹又那般偏袒王氏,不惜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送他走,他怎会不伤心难过,生出自暴自弃的情绪。 前世他也受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委屈吧。 江春月不禁不生气了,反而内疚起来。 她是长姐,竟如此不为弟弟着想,还不如一个外人。 她瞟一眼上方的程玉璋,他洞察人心思的能力简直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 这样聪明的人,是怎么让自己成了遗臭万年的奸臣呢。 她死之后,他都经历了什么。 寻到狗场,十多个公子哥聚在那里,十多条各色精养的犬正狂吠奔跑,追着前面的兔子。 纨绔们激动大喊,为自己押宝的犬加油,有的甚至都喊出青筋来,在地上打滚撒泼。 她看到淙哥儿的时候,见他还是拘谨的,没有跟着大喊大叫,但脸上的兴奋劲是掩饰不住的,时不时伸手划拉两下,暗中给他选的犬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