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丢下我们呜呜——” 宁不为额头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回客栈把那壳子给带来。” “哦。”江一正眼泪一收,抹了把脸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来,“那爹你早去早回。” “前辈您注意安全。”冯子章鼻青脸肿地瘫在了床上。 宁不为:“…………” 有点想一走了之是怎么回事? 江一正看着宁不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出来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冯子章捂着胳膊肘嘶了一声,见江一正还跪在地上不动,小声道:“小江,爹已经走了。” 江一正扶着石床,欲哭无泪,“刚才跪猛了,膝盖好疼,疼得站不起来了。” 冯子章:“…………” —— 洞府内,褚峻将儿子剩下的小半碗米糊覆上了层保鲜符。 他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儿子,抬头看向墙边一黑一红两具躯壳。 现在金丹期的修为将神魂一分为三之后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他操控一具躯壳去无尽坊买了两袋米糊就险些支撑不住,偏偏还碰上了孩子另一个爹。 三具躯壳里他用得最顺手的一具被对方带走,穿红衣的这具躯壳一时不慎也暴露在对方眼中,他甚至还凭空给这红衣躯壳捏造了个名字和身份…… 他完全可以不解释直接离开,却偏偏多此一举。 无时宗自三万年前开宗立派,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其间必然藏污纳垢,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入道的前几百年行走世间,见过许多人和事,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离奇荒诞,因果循环,自认能淡然处之。 “吭~”睡着的宁修哼唧了一声,蹬了蹬腿,把褚峻给他做的小被子蹬掉了大半。 褚峻拽起小被子给他盖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娃娃顿时安下心来,又沉沉睡了过去。 褚峻笑了笑。 但他也知道,很多时候只有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往往无法置身事外。 长袖一挥,便来到了一见峰山下的洞府前。 说是洞府,其实就是他随手开凿出来的一处山洞,他招两个杂役本意是想帮忙跑腿,可现在这两名杂役一个腿不利索,另一个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关键是,他们爹叫李乘风。 但是这二人身上没有他的家纹印记,很显然并不是他的孩子。 大抵是这李乘风和哪位女修生下的。 里面这俩孩子正在说话。 “爹他会回来的吧?”是那个叫江一正的小姑娘。 “肯定……会吧。”这是那个受了伤的哥哥冯子章。 “爹他要是一走了之不要我们了怎么办?”江一正有些担忧。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冯子章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并不怎么笃定,“没事,一见峰还有小山和小山他娘,爹他一定会回来看他们的。” 之前化名为褚山的褚峻:“…………” 这到底是怎么取的名字。 江一正和冯子章在说着话,突然一股浅淡的灵力飘散进来,轻轻敲了敲石壁,就像是提前敲了敲门。 他们转头望去,便看见位清姿卓绝的白衣仙人缓步而入,连带着周围的气息都变得空灵缥缈起来。 好、好美。 不等二人震惊完,便听那白衣仙人开口道:“李乘风在何处?” “回、回桑云客栈接人去了。”冯子章磕巴了一下,“您是?” “一见峰峰主。”褚峻道。 江一正赶紧起身行礼,冯子章也挣扎着坐起来冲他抱拳,“多谢峰主收留我们。” “无妨,你们资质正合适。”褚峻淡淡道。 冯子章和江一正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的苦笑。 以他们的资质……确实很适合来无时宗做杂役。 褚峻却并没有过多解释,问道:“李乘风之后可要与你们同住?” “应该……吧。”江一正不太确定道。 褚峻微微颔首,而后上前走了几步,对他二人道:“覆耳。” 江一正和冯子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地崩山摧的裂响,山洞中顿时尘雾弥漫,继而绯色灵光闪过,所有尘土碎石瞬间消失不见。 这山洞内反而又多了三处洞口,一左一右,正好与外面这石洞相通。 “你二人便暂居此处。”褚峻说完,将一枚黑玉做成的玉牌放在了桌上,“若需家具器物,可自去无尽坊挑选。” “多谢峰主。”二人虽然被白衣仙人这徒手劈山凿洞的作风给震住,却还不忘赶紧道谢。 褚峻道:“不必拘束客气,我亦不会苛待你们。” 两人像小鸡崽一样频频点头。 褚峻扫过冯子章身上的伤,将一片符纸压在了黑玉牌之下,“自行疗伤。”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冯子章和江一正两脸呆滞。 “子章,峰主好好看啊。”江一正憋了半晌道。 “他人真好。”冯子章感动地无以复加,“给咱们凿洞符,还给我们无尽坊的黑玉牌,还给我符疗伤。” “但是……”江一正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小山的娘为什么是个男的?” 冯子章:“!!!” —— 桑云客栈。 宁不为带着那白衣躯壳正在大堂退房。 “这是退您的灵石,您收好。”长柜后的女掌柜笑着将灵石包好推过来。 宁不为拿起灵石,皱了皱眉,“没扣房钱?” “我们东家说过,只要是名为乘风的修士住店,一律免费。”那掌柜和气笑道:“这是她与故人的承诺。” 宁不为扯了扯嘴角,拿起柜台上的灵石放进了储物袋中,“多谢。” 那掌柜微微一笑,“您客气了。” 宁不为带着躯壳出了客栈大堂,那掌柜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无时宗主峰。 褚临渊坐在主位上,下面坐着诸位太上长老和长老,皆是一脸肃然。 “上次临江城藤妖作乱,死伤无数,回春大阵重现于世,甚至出现了魔头宁不为邪阵的踪迹……之前崇正盟一百二十宗门前去围剿他无一人生还,星落崖被毁坠入暗域,下去追查的弟子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宁不为应当是还活着。” 大殿内霎时一静。 宁不为行事乖张,喜怒无常,每隔一段时间现于人前都会搅起一阵腥风血雨,偏偏每次都能让他成功逃脱。 “妄海宗的难书尊者已经陨落一年多,妄海宗弟子一直跟崇正盟要说法……” “他们要什么说法?当初崇正盟商讨去围剿宁不为的时候,难书尊者可是主动要去的!如果真要论,谁来还我我徒儿褚礼公道!?” 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愤愤不平道:“妄海宗没了难书,早就跌出了十大宗门,根本不足为惧!” “褚勿长老,话不能这么说。”褚白拱手道:“当初是我们无时宗和妄海宗带头决定围剿宁不为,难书尊者身为妄海宗宗主身先士卒,和宁不为同归于尽,还了十七州一片太平,不管怎么说难书尊者都是有功之臣。” “呵。”褚勿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