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带到了识海上,“毒可解了?” 宁不为见他又恢复了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就隐隐发痒,暗道莫不是这合欢香解了还有什么后遗症,面上却严肃地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就觉得不妥,总觉得这种事情道谢非常诡异,好像他只是将褚峻当成了个解毒的工具,显得他很不是个东西。 果然,褚峻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更淡了一点。 毕竟方才还“不分彼此”,宁不为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敢作敢当,虽然对方也是个男人,还是他儿子的另一个爹,他年少时还和对方有过一段,之前斩心魔境的时候和对方纠缠不清,现在又不远万里分了一半元神来找他……宁不为愣住。 “怎么了?”褚峻见他脸色不对,还以为他身体又出了什么岔子,十分自然的拿过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宁不为终于知道哪里不太对劲了。 按着之前他俩那客气的程度,褚峻脑子抽了才会大半夜抱着儿子进他识海,接着又分一半元神控制着躯壳来找他——按褚峻的性子,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想起什么?”褚峻微微蹙眉。 宁不为狐疑地盯着他,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褚峻却没松开他的手。 片刻之后,二人神识归位。 宁不为顿时觉得一阵发自神魂的疲惫席卷全身,懒洋洋地连根手指都不想动,紧接着一股绯色的灵力自他丹田处帮他开始疏导全身有些错乱的灵力真气。 宁不为撩起眼皮看了褚峻一眼,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却也懒得动弹,“你将元神一分为二隔这么远撑得住么?” “嗯。”褚峻帮他疏导着真气,顿了顿道:“我现在不累。” 累到不想动弹的宁不为:“…………” 不过他中了合欢香,累是正常的。 大魔头瞬间就心安理得起来,褚峻身上依旧带着股淡淡的清苦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周围,他反驳的措辞想了一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褚峻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宁不为那张俊脸上,这人即便睡过去,眉宇间依旧带着股挥散不去的戾气,下颌紧绷像是随时要和别人拼命。 原本一直很严实的前襟被扯得有些凌乱,露出白色的里衣,上面还印了半边女子的口脂……褚峻目光一顿,觉得那口脂有些刺眼,宁不为身上沾的香粉味也十分恼人,他随手捏了个清洁诀,将睡过去的人彻底洗了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才堪堪收了手。 至于那凌乱的衣裳——淡淡的目光从宁不为半露的胸膛一扫而过。 让他凉快一些也无妨。 —— 无时宗。 沈溪一把拽住地上的人,厉声道:“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我看清了!就是宁不为干的!”瘦骨嶙峋的人声音虚弱道:“沈泽看中了一对兄妹手里的玉灵丹,起了歹心……将人带进了善功处后殿折磨……宁不为来救走了他们。” 沈溪皱眉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宁不为?” 陆泽咧嘴一笑,“沈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对我搜魂,一看便知。” 沈溪盯着他,神色难辨。 “沈长老难道不想给你弟弟报仇吗?”陆泽嘿嘿笑道:“……沈泽死得可真惨呐,脑袋被砍掉了一半,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脑浆淌了一地……” 沈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你前几天还神志不清,现在却又说自己突然想起来了,沈泽死了是不争的事实,你却偏偏用他的死状来刺激我,说!你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陆深只是盯着她笑,“你真的不想替你弟弟报仇吗?我可是唯一一个在场的活人……沈泽死了大快人心,可我也不想让那对兄妹活……凭什么只有我自己受苦!哈哈哈哈都一起死吧!” 沈溪面色渐渐凝重,掌心浮现出搜魂阵。 一见峰。 “我有点想爹了。”江一正扒在树上摘果子,伸手够了个大的扔给树下的冯子章,“你说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知道。”冯子章接过果子往身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啃了一口,“不过弟弟和太尊都在这里,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我一以前在临江的时候,便总是我娘说,外面花花世界,男人很容易就沉迷于温香软玉,就不愿意回家了。”江一正忧愁地叹了口气,仿佛看见她爹揽红抱翠沉迷酒色的画面,忍不住扼腕叹息。 “爹肯定不会的。”冯子章信誓旦旦道:“我就没见过比太尊还美的人,就像咱们吃过山珍海味就吃不惯野果子一样,外面那些个小妖精肯定都入不了咱爹的法眼了。” 江一正恍然大悟,抱着野果子啃了一口,“可是刚刚不是你说吃灵鱼有些腻要来摘野果子解腻的吗?” 冯子章:“…………” “呵,男人。”江一正哼了一声。 冯子章抱着果子啃,试图补救自己的观点,“没关系,太尊不仅好看,他还法力高强。” 这回轮到江一正不说话了,冯子章嘿嘿一笑,“我还是很聪明——” 江一正站在树上眯起眼睛,看向天边,“子章,那个人是不是褚信?” 自从出关大典前他们见了一面,褚信就再也没有来过一见峰,景和太尊又不让他们出一见峰,除了给褚信送信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们托人送了几次,那人却转告褚信的话,让他们不要再送了。 冯子章和江一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兀自纳闷了好久。 “好像真的是褚信!”冯子章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个十分开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随着看清来人的模样渐渐收敛了起来。 褚信还是褚信,但又仿佛变了个人,他穿着无时宗统一的弟子服,神色阴鸷,御剑落在了他们面前。 “褚信你来啦!”江一正站在树上,没注意他的神色,开心地从树上蹦了下来,刚要上去,却被冯子章拽住了胳膊。 “怎么了?”江一正不解。 冯子章将她拽到了身后,看向褚信。 褚信面色阴沉道:“李前辈在什么地方?” 江一正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大概也是因为心虚,干笑道:“褚信你怎么了?你怎么一直没来找我们啊?” 褚信目光不善地盯着她,“李乘风去了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冯子章道:“你找他有事?” 褚信袖子里的手握紧又松开,顿了顿道:“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便要离开,冯子章皱眉道:“褚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褚信低低笑出声来,“我拿你们当朋友,可你们呢?” 不等冯子章和江一正回答,他猛地逼近一步,“你们明知道李乘风就是宁不为,却还要认贼作父!他恶行昭昭,你们却还袒护于他!四季堂和云中门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冯子章脸色煞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爹他——” “呵,你爹?”褚信冷笑,“你们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才认的爹!” 江一正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