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拖得太久。这种药功用既然是,”都有数,无须说白,“对月事一类自然有影响。” “究竟是什么药?现下完全没事了?可有后患?” 阮雪音本不打算明言,毕竟承诺了段惜润。但昨夜就此事已有讨论,也说了白君夫妇之嫌,那么凤凰泣直指白国宫廷,并不至于就扯上段惜润。 遂将凤凰泣并安王妃一段因果大致说了。 “至于后患,应该还好吧。除非我生来不易有孕,否则不会就此受影响。” 顾星朗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那也得好生调养一阵了。”早知便不要让她来这一趟。 他不是会说“早知道就不”一类话的人,自没出口。 “你要真这般上心,”阮雪音重新窝回去,“就管好你自己。” 顾星朗反应一瞬,立时明白,“我还不算管好了自己?” “那今早算什么?” “小姐,”不提便罢,说起来简直义愤填膺,“二十多日了,我一个正当盛年的男人,你最后一双腿就给我打发了——” “顾星朗!” 此人厚颜无耻当真没了底线。阮雪音止不住烧了脸颊。“不许说。” “你先提的。” 阮雪音有苦难言,蓦然想起来白日里顾淳风求教。“淳风和沉疾的事,你怎么考虑?” “有何指示?” “淳风怕是最近就要来同你说了。我是觉得,他们既两情相悦,早些成亲也好。省得多事。” “多什么事?” 未婚先有子什么的。念头生出,阮雪音也吓一跳。“总之你想着些。” 外有韵水城要盯,内有阮雪音的身子骨要忧,顾星朗没心思,敷衍答了,半晌道: “你此番在韵水行事,用的竞庭歌之名?” 阮雪音一怔,“嗯。也是临时起意。” “现下整个大陆都在传,白国此役,乃竞庭歌手笔。比三年前苍梧四王夺嫡更惊世骇俗,直接捧出了一位女君。” “那很好啊。此类名声她正需要。” 顾星朗莫名为这句话心动,低头嘴唇碰一碰她额头,又移至眼睫眉梢厮磨。“她要是对此有意见呢。” “很可能有意见。万一与他们那边布局冲突,坏了原本筹谋,又或因她背着这道名而与崟国生出嫌隙,”自然都是信口猜,竞庭歌究竟做的什么排布,没人知道, “总归我不是头回给她添堵了,气就气吧,大不了让她的鸟骂一顿。” 第442章 情刃 粉羽流金鸟没有千里传话骂人。 竞庭歌在蔚宫戎马苑骑着飒露紫口吐莲花。 “绝对是她,只能是她。死丫头我非扒了她的皮!” 慕容峋在另一匹飒露紫上,难得不耐烦,“你不是一向喜欢这些名声?冒天下之大不韪弄出来一位女君,再适合你不过。恼什么。” “我还真是对牛弹琴到今日!”竞庭歌怒目,“你不想想,平白无故她为何用我的名字?” “为何?” “自然是诓了白国打算使手段,总归于咱们不是好事!我就知道她的中立之言早晚要作废,顾星朗点得一手好灯!” “后日韵水登基的是段惜润,”慕容峋不急不躁,“就算她不冒充你行事,从今往后,白国还能帮我们对付祁国不成?” “那可不好说。”竞庭歌闻言,反生出些高兴,“女子善妒,又爱为男人记仇,从前在后宫那是没法子,如今做了国君,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她点头又摇头, “早知段惜润有这番因果,去岁在祁宫就该留些线绳以备来日。”她瞥一眼慕容峋,颇郑重, “要不我也去一趟韵水,联络联络感情?内有上官妧,外有段惜润,被顾星朗辜负的美人儿们合起伙来包抄解恨,怎么看都比打仗划算啊。” 慕容峋斜着眼观她半刻,“你是越发蛇蝎心肠了。” 他驾一声兀自往前跑。 竞庭歌不服气,策马追上,“娶了个温柔体贴娇美可人的皇后就是不一样。这便嫌我心如蛇蝎了。” “你素日里下那些功夫,我都认可。”慕容峋沉声,“但这些利用女人挑弄感情的旁门左道,我看不惯。” “顾星朗确实辜负了她们啊。怎么,你还为他鸣不平?” “他是为谁辜负的她们?” 竞庭歌一脸不可思议,“慕容峋你吃错药了吧?昨晚睡觉让菩萨点化了?” 慕容嶙猛一个勒马急停,“你也是个姑娘家,稍微有点儿心行不行?” 半刻安静。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心。”竞庭歌冷着脸,突然翻身下马,“出生的时候就被狗吃了。” “姐姐又在同君上说什么俏皮话?让我也听听。”却是温柔体贴娇美可人的皇后又来得不早不晚。 竞庭歌没规矩惯了,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理她,视线都不转一下径自从绛红华服的阮墨兮身边掠过,但听慕容峋一声喊: “站住!” 再没规矩,光天化日之下也得顾及君臣基本。竞庭歌停步,并不转身。 “过来跟皇后道歉。” “不必了。”阮墨兮小声,望着慕容峋眨眼,“君上。”又摇头。 “别让朕说第二遍。” 竞庭歌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还是当着一苑的人和马。和阮墨兮。 她背着身吸气吐气数回合,短短两瞬想了一百种夺宫门而出再不回来的日后。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没有段惜润的命,只好打碎牙咽肚里争一份竞庭歌的运。 她回身,面无表情至阮墨兮跟前,“方才失礼,冲撞了皇后,还请恕罪。” “冲撞中宫,人人都知要跪,最起码的规矩。” 竞庭歌瞪眼向慕容峋如同见了鬼。 “不必了。”阮墨兮比竞庭歌惊吓更甚,又去拉慕容峋衣角,“君上这是做什么。” 慕容峋纹丝不动仿如石像。竞庭歌死死盯着他好半晌。 膝盖微曲便要跪下去。 “姐姐别——” 阮墨兮眼疾手快赶上去扶,“跪不得!”她凑近竞庭歌声切切,“君上气糊涂了,过后定要懊悔,到夜里又是一顿长吁短叹难入眠。姐姐你别跟着添乱了。” “他难入眠,是皇后你的事。庭歌是臣子,君要臣跪,臣还能抗旨不成。”这般说着,一甩手撒开阮墨兮跪下去, “竞庭歌僭越,对君上与皇后不敬,甘愿领罚!” 其声之高,字字铿锵,唬得近旁两匹飒露紫皆敛首瞪眼不敢动。 “姐姐——”阮墨兮忙蹲下又要扶。 “皇后贵为中宫,怎好与臣称姐道妹。”竞庭歌烦得要命,再次甩开她跪着退了两步。 慕容峋终于也挪步,却是朝苑外去,“好好跪着,无旨不许起来。” 这一跪便过了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