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回机场了…… 过了一会儿,谭栩回了一条很短的语音。 等候上大巴的旅客不止有他们一个航班,几百来人堆在楼下,就算全都不说话、只是每人喘一口气都很热闹,余宴川怕戴上耳机会漏听到管理人员组织上车的消息,先点了语音转文字。 结果转出来了一堆奇怪的字符。 他只好开最小音量放在耳边,听到了谭栩气喘吁吁的声音:“一路顺风,我在被我爸追杀,可能接不到你了,我找机会联系你。” 听上去在奔跑。 余宴川属实有些震惊,看来“追杀”这个动词并不是夸张,只怕是写实手法。 谭栩的确在被追杀,并且是兴师动众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追杀。 昨晚他从机场回来,本想回出租屋住,但又怕出租屋这个地点已经暴露,思考之下还是潜回了鹤响科技。 写字楼里已经熄了灯,从外面瞧上去昏暗一片,何明天给了他一串能打开后门的密码,他独自钻进了公司里避难。 只是谭栩没想到谭云锋那么老奸巨猾,早就把他的行踪锁定了几个相关联场所,其中就有何明天这个狐朋狗友的鹤响科技。 一朝暴露,谭云锋倒是沉得住气,一直耗到了下午,等鹤响科技的公司里所有人都上了班才赶来捉人。 这一招把何明天逼得里外不是人,但好在他讲义气,跟老爸一通装傻充愣,又到谭云锋面前胡说八道,给谭栩留出了充足的逃跑时间。 谭栩观察了大楼的所有出口,发现处处都有谭云锋的人在堵着。 这一出瓮中捉鳖太狠了。 虽然何明天义薄云天,但他老爸何总非常识大局——眼前这个找上门的谭云锋没有说抓儿子是为了什么,但看上去事态严重,不是其他人能掺和得起的。 何总不想跟谭云锋结下什么怨,何明天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就算他继续瞒下去,一查监控也就全都露馅了,一时间有些为难。 三人对峙在大厅中,谭栩就在这时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步履稳健,看上去是迎难而上出来自首,其实只是刚刚跑完其他的出口发现无路可走。 何明天瞪大了眼睛,目送他走到谭云锋面前。 “就为了把我带走,下这么大功夫?”谭栩静静地看着谭云锋。 何总还在场,谭云锋不想把局面闹得太难看,只是沉着脸,冷声对他说:“回去说。” 谭栩余光扫了一圈大厅里不明真相的围观人,跟在谭云锋后面走了出去。 堵在几个出口处的保镖还没有收到信息回来,谭云锋昂首挺胸走出去,公司门正对着的是一条开在绿化草坪中的夹道,谭云锋的车堵在夹道与大路接口处。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父子两个没有人说话,谭栩状似无意地绕到了车身外侧。 他刻意放慢一些动作,看到谭云锋坐上了驾驶座之后,猛地向后撤一步。 紧接着一辆白色小轿车从后面飞速驶来,“嗤”一声猛刹在他身边。 谭栩动作飞快,拉开门坐进去,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小轿车再次启动,擦着谭云锋的车边飞驰而去,卷起一阵扬尘。 谭栩听到谭云锋恼羞成怒的叫喊。 “多谢。”他看向驾驶员,是个浑身肌肉的猛男,大冬天的也只穿了一件薄衣,将手臂绷出了结实的线条。 这人是何明天找来的PlanB,专门针对眼下这种迫不得已、被谭云锋揪出来的情况,半路劫人的下下策。 今天是平安夜,能抽空过来出演速度与激情的人不多,何明天问了一堆朋友,最后才找到这位。 据说姓周,在对面那栋楼当健身教练,今天刚好休假。 看上去能一拳打一排。 车子狂速飚去,谭栩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根取卡针,戳在手机卡槽的小孔上,在颠簸中极力稳住身子,把电话卡取了出来。 没等他有进一步动作,车身骤然一个急刹,他忙撑住前排座椅,看到几辆黑车横在前方路中间。 小周反应很快,立刻向后倒去。 “吱呀”一声又是急刹,谭云锋的车从身后顶上来。 他们被团团围住,就连谭栩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 知道的是谭云锋抓儿子,不知道的以为他把龙鼎酒店给炸了。 下下策以失败告终。 谭云锋面色铁青地走下车,砸上车门发出“咣”一声,谭栩都怕他把门拍掉了。 “怎么办?”小周声音有些紧张。 “没事。”谭栩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下去,“问就说你是我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别把何明天供出来。” 小周更紧张了一些:“还逼供?” 谭栩潇洒下车,外套也敞着,在寒风里镇定地直面谭云锋。 谭云锋穿着一身笔挺的长风衣,紧蹙着眉,面露嫌色地伸出两指挥了挥。 挡在小周面前的几辆黑车缓缓挪动,让出来了一条路。 “走吧,雇佣钱回头打给你。”谭栩低声说。 小周头也不回地踩着油门走了。 路尽头围了几个在一旁公交站等车的路人,纷纷让出一条路,神情肃穆地望向白车去处。 这下插翅难飞,谭栩不得已只能跟着回家。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是斗不过他爸。 到家时,许泉正坐在一楼客厅里,脸上挂着格外明显的黑眼圈,面色疲惫地看过来。 “是不是有点过了?”谭栩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过?”谭云锋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转过头,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你读几年大学读出来这样的结果,你自己没有反思过?” 又是同样的话术。 谭栩牢牢钉在原地,直视着他:“有必要把我锁在家里吗?你们觉得这样可以达成你们想要的结果?” “我们想要什么结果?”谭云锋反问他。 谭栩没有说话。 谭云锋的目光冷冷地划过他的脸,转身继续踱着步向上走:“我知道余家那个小子要回来了,你急着往外跑,是为了见他?” 这句话如同昏昏欲睡的人被抹了一脑门风油精,点醒了谭栩敏锐的神经,他突然能够理解一些谭云锋的心理了。 说白了就是在跟他较劲,他越跑,谭云锋越要锁他,跑多远都必须把他抓回来。 就像这么多年来无数个父子间暗地较劲一样,谭云锋要他努力,要他像谭鸣一样优秀,要他各方面都做到最好,但凡有一丁点做得不合心意都不可以。 但这样的态度反而让谭栩松了口气。 谭云锋的关注点放在了不能忤逆他的权威之上,似乎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情本身。 “冷静几天,等我处理完事情回家,我们好好谈谈。”谭云锋站在房间门口,“手机,最近学校的事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