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芝!”
白琅从里面出来,“咱们该回去了。”
她便住了口,跟在白琅后边。两人同先生道别,走出许远,白琅才说:“泽芝,你知道旱灾吗?”
泽芝垂眸,摇摇头:“奴婢从前听人说过,不过咱们这儿没闹过旱灾。”
少年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忧愁:“只盼天公作美,快些降下甘霖。”
这天午后打起了雷,青天白日的旱雷,滴雨不下。
渐渐地,泽芝再去厨房时,愁眉苦脸的丫鬟多了起来。她们不再叽叽喳喳地围在一处取笑泽芝的样貌,各人来去匆匆,低着头,或两三人作堆,小声商讨存粮的办法,要给家中寄去。
白琅因先生的事,时常也叹气不已。
直到八月中,城中忽然大乱,学里也不开课了,白琅每日都窝在他的小书房里习字看书。
临水城的县太爷原要从位置上退下来,空缺商定好了让白老爷:“奴婢,在外头等您。”
“可是三公子?”不远处的管事正从书房里出来,看见白琅便过来了,“走吧,老爷等候多时了。”
白琅到底是进去了。
那一天傍晚,白琅没有要水沐浴,泽芝也没有等到他。
他酉时才从正院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白琅又每日早出晚归,仿佛一切如常,只是他出去时,每回都跟着那两个仆从。
“三公子,您这些日子,是去上学了?”
白琅很晚才洗漱,泽芝给他打水时,忍不下心中的不安,到底还是出口问了。
“非也非也。”他自个儿拧了巾子擦脸,脸上的疲态却擦不去,饶是如此,心情却十分不错:“我在做一件事,一件大好事!”
他不肯说,泽芝也就不知他做什么,只是这样早出晚归了几天,白琅的身体渐渐差了起来,起初只是有些咳嗽,后来不时就头晕。
他怕丢了差事,在外面不肯表露一分,回到院子里,却叫泽芝看得忧心不已。
这日清晨,白琅前脚刚走,泽芝也悄悄摸了出去。
他们这个破院子里有一个狗洞,泽芝身量矮小,进出十分随意,平日若要去当铺,泽芝都是从这儿走。
按说从白府溜出去,以泽芝这样的身份,不该这般容易,可谁又会在意一个不受宠的少爷的破院子里,丢了一个丑丫头呢?
谁又有那闲空,来发现这个狗洞呢。
“那是白家的公子?”
“谁说不是呢,天天往城外跑,那些人也不知有病没病的,万一染了病回来可怎么好。”
“害,你也别说这话,人家白家这不是安抚难民呢吗。”
“ ,他家那么有钱,捐点不是应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懂不懂?”
“哟,要说还是你懂,这馒头还买不买了?”
“买买,嘿嘿,来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