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纪时昼平时就很捉摸不透,把他教成这样的女人,只会比他更神经。 事实上,师琼的确是。 后来她干脆不在包间,反而在大堂内最显眼的地方落座,美其名曰:“一个人吃饭太寂寞,还是人多点好。” 师家对她的管束向来宽容,只要她不惹事,任她怎么样都好。 家里老爷子还算正常,纪时昼的奶奶却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宠得不像话。不然也不会在生下师毅后,过去七年,确认无法再生育就费尽心思领养了一个女孩。这一疼爱就是几十年如一日。 哪怕师琼做出那么不可理喻的事情都能原谅,当做没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就更加是小事一桩。 陈响说:“你不会还记恨我打过你那件事吧?” 纪时昼这才把注意力分出来一点,“如果你是说把我脸划破的那一次,那次我是故意的。” 陈响静了两秒,好像没听懂纪时昼说话,继续说:“当时不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吗?只想着为自家兄弟报仇……” 此前还一派宁静的纪时昼忽然拧眉抬眸,“方霁可没叫你那么做。” 陈响这回更搞不清楚了,酒劲越来越上头,“等等……嗯,方霁,你不说我都忘了,对!方霁!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你俩以前关系很好……” 纪时昼不愿意和酒鬼掰扯,连在对方口中听到方霁的名字都不情愿。仿佛这是一项特权,无论是“方霁”还是“哥哥”,都应该先属于他,其次才是其他人。 他刚高中时从师琼口中确认了自己的身世,对长得越来越像师毅这件事根本无法接受。 方霁的出现让他把暴戾转化成另外一种扭曲的好奇,陈响那帮人来找他,反而给了他接近方霁的充足理由。 非要说的话,他当初不比陈响好到哪里去。 陈响又说:“我几次找你,是真心想要跟你合作……” 纪时昼直接道:“我不会在公司久待。” 陈响又笑了一下,有些嘲讽,这一下倒是很像当年,“我知道,我要的就是这个。” 他确实喝醉了,凑近纪时昼并且压低声音:“你看看你周围这帮人,有几个是真正瞧得上我?” 纪时昼微微挑眉,“你认为我就瞧得上你吗?” 陈响哈哈大笑,又干掉高脚杯里一半的酒,手一挥,“不需要你瞧得起我,只需要咱俩合作,对吧,我知道你想摆脱师家……” 纪时昼眼中的温度降到冰点,冷冷听着陈响絮叨。 “……纪国华对你可真算不错。”最后陈响感慨。 纪时昼问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知道陈响在父母的支持下开了一家小公司,去年就因为经营不善亏了不少钱。陈响想拉他入伙不是没有原因,早在纪时昼高中时期,纪国华就表现得很是重视这个儿子。陈响在父母口中听到不少,其中也包括纪时昼为什么会出现在犁县那个小破城镇。 但现在陈响喝醉了,相比起平时,变得更加口无遮拦:“他还对你不好吗?自己被戴了绿帽还……” 纪时昼最后还是动手揍了酒鬼。 台上的人舞跳了半天没有卡在节奏上,他出手的速度倒是完美卡上了音乐节拍。 一时间周围人都呆了,没一个人想到去拉架。陈响喝得浑身瘫软,更是没有还手的气力。 还是会所的员工出现阻拦,纪时昼收手,干脆利落地付了自己的那份酒钱,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没人敢拦他,生怕那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纪时昼不喜欢这里,足够让他想起小时候,每次狂欢结束,家里一片狼藉,方妈一边念叨一边收拾地面。纪国华会带着礼物回家,敲响他的门,直到他应声才推门进来。 男人眉宇间有常年皱眉的深邃沟壑,声音尽量温和:“下楼吃蛋糕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作为生日会的主角,是师琼宴请客人的理由与借口。 二月十一日的夜晚,一场单方面的斗殴结束,纪时昼甚至忘记明天是他的生日。 十二点一过,方霁的电话第一时间打过来。 “小昼,生日快乐!” 纪时昼接通,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欢快的祝贺声。 明明月初还见过,现在已经开始想念。 想抱他的小狗,想叫他的名字或者是叫“哥哥”,看他脸颊薄红的余韵和漆黑明亮的眼眸。 “先生等一等!您的外套忘记取!” 同一时间,之前引他进宴厅的接待生踩着细高跟一路小跑过来,声音响亮得不像在高级会所,更像是人来人往的市集。 “小昼……你现在是在哪里?” -------------------- 小狗掐点送生日祝福,小狗听到女人的声音,小狗小狗! (我乱叫一通) 第61章 “哥哥我想你” “小昼……你现在是在哪里?” 方霁听到手机另一端的女声略带迟疑问道。 “你还在公司加班吗?”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纪时昼接过自己的外套,对那位接待生堆满笑容的笑脸视而不见,忙着回答:“不是。” 方霁不吭声了。 燙淉 纪时昼走出大厅,外套里轻飘飘落下一张纸,他一边问方霁怎么不说话了,一边捡起来看。 上面赫然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他迅速转回头,果然负责接待的女生还没走。 那副不专业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培训多久刚上岗的新人。纪时昼抬头看了眼夜晚里闪烁依旧的会所招牌,迅速把这地方拉入黑名单。难怪师毅会看不起这群人,陈响的言行已经证明一切。 纪时昼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将那张纸条快速撕碎,星星点点的白色从空而降。 下雪了。 “方霁,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手机那端迟迟没有回应,纪时昼又问了一遍。 “……我应该说什么?”方霁问道。 “今天是我生日。”纪时昼说,“不给我唱首生日歌?” 按照以往,方霁肯定会满足他的要求,但是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 方霁一改常态,说:“已经很晚了,小昼你早点睡吧。” 雪落在纪时昼的发梢,没一会儿就越下越大。他拿出车钥匙,车子迅速滴滴两声。 方霁同样听到了。 纪时昼坐上副驾驶,对电话那边提出无理要求,“我叫个代驾,你别挂电话。” 过了一会儿,纪时昼说:“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 方霁没吱声。 “方霁,你现在在做什么?” 半晌,方霁闷闷说:“抱着小黑睡觉。” 纪时昼挑眉,“那是我的地盘。” “被小黑占了。” “我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