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以为季别云醉到听不懂的时候,少年突然起身跑出屋外,往北边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群人赶紧在后面追,谁料季别云即使喝醉了也身形轻巧,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徐阳心里发慌,忙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又发疯了,又发疯了……”方少爷也在后面追,气喘吁吁道,“怕不是要杀进宫里却走错方向了!” 其余几个小厮也懂得审时度势,分散开来将院子团团围住,以免他们东家从里面跑出来。 然而季别云回到房内,却只是为了取却寒刀。一把握住刀身后,也不顾他们阻拦,出了房门便飞身一跃到了屋顶上。 半醉半醒之间,季别云只有一个念头——皇帝不愿惩治段文甫,那便换他来。 天地在他眼前旋转,即使脚下不稳,他也凭着多年习武的经验飞檐走壁,跃上了墙头。身后众人的声音吵得他脑袋疼,他心中愈发烦躁,不想再顾忌任何事情,头也不回地从偏门旁翻了出去。 然而落地时,他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随即腰间被一只手紧紧拦住,让他动弹不得。 无人的小巷里,观尘背对着月光,低头看向他,惊诧之间皱起了眉头。 季别云在落入怀抱的一瞬间便认出来了,可他突然回想起方才的那些愤懑与恼怒,想起观尘骗了他那么久,还不准他去悬清寺看继任仪式。 他越想越难受,恶狠狠开口:“放开我!” 僧人又一次没听他的话,那只手牢牢将他拦住,语气也比往日严厉:“你先告诉我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管我?”他挣脱不开,越来越着急,“快放开,不然……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季别云一时疏忽,手里的却寒刀也被抢走了。 他气得不行,委屈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想骂又笨嘴拙舌,索性一口咬在了观尘肩膀上。 作者有话说: 快来看啊,小狗咬人啦———— 最近的更新真的好肥哦,我先来夸 第74章 抚伤口 季别云咬人挺疼的,观尘想。 但他没有推开对方,反倒低下头,从略微敞开的后领看见了底下隐约的伤疤。 月光再亮也不足以让他看清那道疤痕蔓延到了何处,手上的灯笼又有些黯淡,因此那道伤也仿佛他的幻觉,如同思虑过多看见的幻想。观尘收回视线,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害怕压到更多伤口。 季别云脑袋埋在他肩上,咬人的力气却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抬起头来望向他。 少年今日不知喝了多少酒,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眼角和脸颊的红晕。冷静下来之后,再开口时声音也比以往软了几分:“疼不疼啊?” 观尘揽住少年腰间的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他答不出来,怔愣片刻后叹了一声气。 “还往外跑吗?”他问道。 季别云愣愣看着他,半晌才理解了他的话,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要跑。” 醉后脾气依旧那么倔,而且倔得理所当然。 观尘原本想松开的右手只好又紧紧拦住,用了力气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往偏门那边走。季别云虽然打架厉害,但实际上很轻,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衫,瘦得能摸到腰侧下方的骨头。他一只手便制服住了少年,任凭对方撒泼耍赖也不松开。 闹得实在厉害了,便冷冷开口道:“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不知道!”少年安静了些许,立刻答道,“观尘你这臭和尚,放我下来!” 僧人没有理会,又问:“那你自己是谁?” “我?只跟你悄悄说,我是柳——” 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观尘扔了灯笼,左手却还拿着刀,只好用手背紧紧贴住季别云的嘴唇,防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知道,这人醉得哪儿还有清醒的余地。竟然拿着刀就冲了出来,也不知府里的人是如何办事的,这么多人也拦不住一个。 正在他走到偏门外时,那扇木门从里面忽然打开,一群人与他面面相觑。 观尘即使抱着季别云的腰也气定神闲,淡然地将人放了下来,却还是没有松手,他怕一松手季别云又得跑。 最前面的徐阳眼睛都瞪大了,那视线黏在了季别云腰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应过来之后,猛然回身,伸手捂住了谷杉月的眼睛。 “抓到人没有?”方慕之一边问一边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看到观尘与季别云两人时,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愣住了,“你们这是……季别云他……” 观尘先一步开口问道:“你们将军这是要出去做什么?” 方少爷一句“季别云终于要得手了”卡在喉咙里,找回了几分理智,答道:“他听闻段文甫并无罪名,一时心急,拿了刀要去砍人。” 僧人脸色沉了沉,稍一用力又把季别云抱着跨过了门槛,进了季宅里面。 “先把门关上再说吧。”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偏门关上,再回头看去时,只见到了观尘大师抱着季别云往北边去了的背影。 “老天爷……”方慕之喃喃道,“怎么偏偏喝醉了,若是酒醒之后忘记了,季别云不得亏死?” 另一头,季别云难得受制于人,醉醺醺地低声嚷着:“臭和尚,你有本事把我放下来,我还要咬你……骗了我这么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公平,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太不公平了……” 见观尘根本不回应,他又委屈上了,开始挣扎。 “……又不理我!”他气急,“我这回可没眼泪哭了,你不理我,我就真的揍你!” 少年力气大,挣扎间差点逃脱,僧人无可奈何地将他打横抱起,脚步更快了些。 “没有不理你。”观尘低声道,“先回房。” 季别云一阵晕眩之后,入眼是一片胸膛,他即使意识不清,也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好像被观尘抱起来了。 “授受不亲……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他违背着良心说话,实际上心里在想若观尘一直不放手就好了。这个怀抱美好得像是一场梦境,他还没有待够。 僧人抱着他从月洞门底下经过,穿过如水一般的月光,踏着地面上温柔摇晃的树影。 “放你下来,你又得跑出去。”观尘道,“即使喝醉了也不能莽撞行事,若你控制不住,以后便不要再喝酒了。” 一时间少年安静了下来,躺在他怀中也不挣扎了。 直到他们进了房间,季别云才闷闷开口道:“我好想一刀杀了段文甫。” 观尘低头看去,以为自己会看见浓烈的杀意,却只在屋内微弱的烛光下,瞥见了少年眼下的红晕和一丝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