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许慕言含着两包眼泪,大力摇头道:“师尊,我不走,师尊不要赶慕言走!” 玉离笙:“你又不听话,留你在山中也没甚么意思,连为师的一次都承受不了,要你有何用。” 许慕言只觉得像是迎面被人扇了一耳光,耳边嗡嗡乱响。 他都伤成这副鬼样子了,喘口气都跟风中残烛似的,结果小寡妇不体谅他伤重,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弄死他。 “师尊,我……我愿意的。” 许慕言深呼口气,暗暗安抚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些并不算什么的。干一次跟干一百次,结果都一样。 过程到底是什么样的,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寡妇既然惦记着他的皮囊,那就说明,这皮囊对小寡妇还有点吸引力。 这是许慕言勾引小寡妇的本钱,也是他翻盘的筹码。 他那满身狰狞的伤痕,无一不是拜小寡妇所赐,他一直谨记于心,此生不敢相忘。 许慕言强迫自己爬到了小寡妇的面前,像狗一样,对着他摇尾乞怜。 他会用手抓着小寡妇的衣袖,吃力地抬起头,故意让小寡妇看见他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然后,用那沙哑的,听起来挺可怜的嗓音求饶:“师尊,不要赶慕言走,慕言哪里都不去,慕言不想离开师尊……” 玉离笙听罢,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是彻底被取悦到了。 大手一捞,就将人拉坐在了膝头。 玉离笙扯过被褥,小心翼翼地把许慕言包好,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了,言言真乖,师尊怎么舍得把你推到别的男人怀里?” 许慕言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的。 原本,许慕言以为,小寡妇这是间歇性犯病,对他好几天,再坏几天。 打一个大嘴巴子,再给一颗甜枣,没想到,小寡妇一连好几天,对他都很好。 不仅不在床上折辱他了,还给吃给喝给衣服穿,甚至连伤药都管够。 闲暇时,小寡妇就喜欢窝在书房里看书,研究山川异域,风月乡情。 现如今又多了一个癖好,那就是抱着许慕言一起看书。 小寡妇好像有点那什么毛病,把许慕言当个小孩子一样,有时候看着看着,他就指着书卷上的字问许慕言认不认识。 许慕言揣摩不出小寡妇的心思,头几回都说对了,见小寡妇不甚开心,便又在下一次认字时,假装不认得。 小寡妇登时就来了兴致,很高兴地告诉许慕言,那个字读什么音,是什么意思,笔画是什么样的。 许慕言佯装很笨拙的样子,写起字来就跟蛆虫爬过一样,还笨手笨脚地弄了好几个黑墨团团——他知道,小寡妇就喜欢看他楚楚可怜,又笨手笨脚的样子。 小寡妇喜欢的是废物美人。 那么,他就演给小寡妇看。 虽然他生得不够美,但幸好在娘胎里,脑子就被狗啃了一口,只要他收敛着点来就行了。 许慕言鼓着腮帮子,很委屈地说:“师尊,我写不好,怎么都写不好。” 玉离笙笑道:“来,师尊教你,别着急啊,以前都是你师兄教你的,为师还以为,你学得很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檀青律真是个废物,连教你写字也如此得不用心。” 许慕言没吭声,心道,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整个就是卧龙凤雏。 “我其实更想让师尊教的,我喜欢师尊教我写字。”许慕言很违心地说,露出一副很孺慕的表情来,“师尊真厉害,写的字好漂亮。” 玉离笙笑而不语,他又何尝不知道,许慕言在同他虚以委蛇。 但那又如何了? 他们现在相处得很融洽,许慕言很乖很听话,他说什么,许慕言就听什么,没有半句顶撞和不耐烦。 玉离笙坚信,日后他让许慕言去死,许慕言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两个人的关系在慢慢变好。 最起码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没有提刀对砍了。 许慕言的厨艺不错,从前他听别人说,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先要征服男人的胃。 虽然,他想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怎么把小寡妇的心脏剖出来喂狗,但仍旧不得不先想方设法,征服小寡妇的胃。 小寡妇辟谷多年,原是不用吃东西的,在月下小筑这阵子以来,许慕言也从未见过他吃东西。 但这并不影响,许慕言从这方面入手。 他假意说,自己想吃面食,还想亲手做,小寡妇也没说不答应,只是问他,要拿什么东西交换。 实话实说,许慕言两袖清风的,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小寡妇送给他的。 除了这一身年轻的皮肉之外,他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如果小寡妇真的想和他交换,那么许慕言挺乐意飞起给他几脚。 许慕言明白小寡妇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才更加害怕。 无论他无论单独面对小寡妇多少次,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许慕言默默安慰自己,这其实并没什么关系,各取所需而已。 而且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到底谁吃亏了,还不一定呢。 即便他现在落到了小寡妇的手里,也只是暂时的。 他的身体受到了禁锢,可心却是自由的,像是那怒盛的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 许慕言现如今乖顺无比,最起码表面装得很乖顺。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故作出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抓着小寡妇的衣袖,摇啊摇的。 好像个幼童,在长辈面前撒娇痴缠。 玉离笙一向软硬不吃的,但很奇怪的是。他偏偏就吃了许慕言这一套,并且觉得他的小慕言很可爱。 “怎么,你是在撒娇吗?慕言?” 许慕言没吭声,心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撒娇,小寡妇这个丧尽天良的狗比,还察觉不到? 可仅仅就是拉着小寡妇的衣袖撒个娇,就宛如从刀尖上走过似的,稍有不慎,就要被万剑穿身了。 “慕言,你是在害怕么?” “我……我不怕。” 嘴上说不怕,可许慕言的脸色发白,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唇角不停打颤,明明已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了。 可颤抖的肩膀,哆嗦的手,甚至是他渐渐发红的眼眶,极力忍住的眼泪,全部都出卖了他。 “怎么还学会撒谎了呢?害怕就是害怕,你如实说出来,师尊还能杀了你么?” 玉离笙抬手挑起许慕言的一缕额发,贴在鼻尖轻嗅,一股说不出来的幽香,令他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望着许慕言抿紧的唇,湿漉漉的长睫,以及发红的眼尾……玉离笙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