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恰好路过这里,而非特意来找他。然而此人仿佛看到他便走不动了似的,喋喋不休:“这还是要感谢陆先生你。查魏文的往事,再把债主送去幽州告他,整个计划都出自你之手,此事你功劳最大。” 陆子溶又「哦」了一句。如今他已习惯傅陵的讨好,听着不欢喜也不厌烦,全当没听见罢了。 傅陵仍在念叨:“也有我一份功劳——办法是我和你一起想的,我也出力了嘛。不过比起陆先生我还差得远,还是要多跟先生学习……” 陆子溶终于换成一句:“太子殿下该走了。” 傅陵这才讪笑两声,“对哦……我要进宫去。我得早些呈报,别让人把我们的功劳给抢了。” “莫要得意太早,田州之事并未结束。即便魏文有过,官府就一干二净么?你入宫后……” “我知道,要查嘛。陆先生三年前就教过我了,我还能忘了不成?”傅陵摆摆手,粲然一笑,“那我走啦!先生等我回来——” 说着便走向远处,三步一回头,只管看向暖阁上的人。 陆子溶嗤笑一声,正要往里坐,却见天空中飞来一只白鸟。 那只鸟的尾巴处羽毛断了一截,一看便知是受过伤,正是前些天陆子溶亲手照料的那只,如今已然痊愈。 以往致尧堂的鸟都是只认地点不认人,陆子溶还是第一次见出了门还能找到的,想来是照料出了感情。 他取下鸟腿上的纸条来看,渐渐地,唇角微微勾起。 海棠说,他们找回了分散的堂众,重新凑钱买了基本的装备,在宁州另外的隐蔽之处重建总堂。 总堂一切都好,是时候派人接回落入敌手的堂主了。 于是二十名致尧堂精英从边境出发,不日便要到达京城,和京城据点的人手一起。硬闯估计不行,但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把堂主救出虎穴。 陆子溶目光落在满园春色中,傅陵派重兵把守此处,该找个什么机遇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这两天的等待,奉上3更补偿 第34章 乾元宫里, 傅治像往常一样接见过长生殿的仙长,然后将所有下人赶了出去,只留丞相尹必在屋内。 尹必抱来一大堆奏本, 苦笑道:“这些是济王殿下拿不定主意的, 等您定夺。” “这么多?!”傅治紧拧眉头,随手翻了两本, “这都什么破事!这也要朕来?” 他叹道:“不行啊, 这样不行。傅陵管事的时候,从没这么多折子递到朕这里。尹卿啊,你怎么挑上了济王?” 尹必沉声道:“禁卫军……还有沈妃娘娘……先皇后不在了, 太子孤身一人, 难免艰难。” “怕什么!还怕他造反不成?”傅治一把碰倒了满桌奏本,懒懒往后一靠,“对了,田州那些乱民如何了?朕记挂着此事, 你们竟没人报给朕听?” 尹必垂首, “既已抓过,或许便无人在意了。” “荒唐。此事一出, 谁知道田州下次何时会乱?你们真是……” “太子殿下到——” 听到门外的通传, 傅治哼了一声, “正好,让他把这个大麻烦接过去。” 傅陵走进殿内, 行礼的动作倒比平时规矩一些, 道:“父皇, 儿臣特来呈报田州乱民案。” 听他提及此事, 还用的谦称, 傅治难免讶异, “呈报?此事已有进展?” “几日前,田州民众再次集结,预备烧掉官府在建的船。恰巧这时,从凉州来了几名百姓,到田州状告揭露弊病的魏文,直把他告成了个招摇撞骗之人。于是田州民众不再相信魏文的遗书,暂且散去了。” 傅治顿了顿,忽然大笑出声,砸着桌面连连叫好。 “原来并非有进展,而是已经解决!只是朕不明白,这些百姓好巧不巧的,偏在这时候来?” “自然不只是巧。”傅陵上前呈上几份文件,其中有他写的日程安排,陆子溶替李愿写的信,吕不为给西山县人写的信…… 种种证据,只为证明此事是他一手成就。 傅治难得耐心看完,把纸往桌上一拍,大笑两声,连道了几个「好」。 他灌了杯茶平静下来,问:“如何你不再监国,不过管着齐务司罢了,田州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没什么干系。”傅陵轻快道,“不用监国,我就闲着无聊,管管闲事。反正我二哥那忙不过来,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小事,还是我来吧。” “吃力不讨好……是么?”傅阶又笑了几声,自己把自己呛到,咳个不停,半晌才问:“你竟认得凉州的人?” 傅陵意味深长道:“儿臣先前在边境待了一阵,认识一两个的也不稀奇。远不及某些人,在全国各州都颇多交游……” 他没把话挑明,傅治也懂了。济王颇多交游,却难以成事。傅陵此时提这件事的目的,显而易见。 于是傅治看向尹必,一抬下巴,“你去告诉外头的人,传朕口谕,太子在边境行事冲动,责令其在东宫闭门思过十日。而后仍代理国政,六部十司除户部外,都由东宫统掌。” 此谕一出,傅陵在边境的失误被描成了一时冲动,责罚既然是闭门思过,那权力就还是他的。 傅陵明白,这不只是傅治对他处理田州之事的奖励,更是对他先前这几年监国的肯定。如今肯答应得这么轻巧,恐怕对傅阶并不满意。 他很久没跪过傅治了,今日就破例一次。他叩头下去,口中谢恩时,心里想的却是…… 他已经拿回了监国之权,他可以做很多事。他可以照管边境民生,可以让大舜和故齐国之地一步步走向繁盛,海晏河清…… 那么,他的陆先生,是不是就不会瞧不起他了? 几日之内,陆子溶与致尧堂通了好几封信,确认了支援之人到达的时间。如今只等一个机会。 这天,陆子溶正坐在屋里写回信。四月风日晴暖,他将窗子开了个缝,放些阳光和微风进来。 正写着,院子里传来嘈杂人声,他本是随意看上一眼,却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是朝廷各部的官员。 他心生疑惑,出门跟了上去。 这些人一路走到园子正中的屋子里,那里四面环水,傅陵有时会挑这种景致宜人的地方办公。 此时傅陵果然在这里。陆子溶没跟进去,而是立在石台边上,倚栏观鱼,顺便留意屋里的事。 听到的却都是溜须拍马的话。那些人祝贺傅陵重掌国政,请他日后多多关照,还有前一阵依附傅阶之人趋炎附势,在傅陵面前将傅阶好一通贬损。 陆子溶听明白了,因为田州之事的解决,傅陵已重新代理国政。 当初陆子溶是为了刺杀傅陵而来的,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