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做主。” 陈岁云眸光微凝,伸手往腰后摸。周时钦注意到了,警告他,“陈先生,我知道你会开枪,但是你的枪法不如我。” 白千水便起身,要去搜查陈岁云身上的枪。 陈岁云身上没有枪,白千水摸了一圈,神色惊讶。 “我学过很多东西,像开枪,近身搏击,都只学了个半吊子。”陈岁云忽然开口,“我最厉害的是出老千。” 白千水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支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那匕首还是她自己的。 陈岁云抵着白千水的脖子,“所以我的手很快,适合做个魔术师。” 周时钦面色渐渐绷紧,白千水面色也不好看。 忽然,陈岁云笑了,他将白千水脖子上的匕首挪开,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白小姐,既然要做生意,就不要走黑帮的路子。”陈岁云笑道:“万一哪天被黑吃黑了呢。” 白千水眼睛倏地睁大。 不远处,五川走过来,对着陈岁云微微躬了躬身子,“先生,我们回去罢。” 陈岁云看了眼五川,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怕自己吓不住周时钦,被识破了呢。但他转念一想。神色又不自然起来。要是早知道五川在这里,他就不弄这些把戏了,传到韩龄春耳朵里,他肯定要笑他。 傍晚时分,小院里十分安静。一条石子路通向后院的温泉水池,两边遍布绿植,热气氤氲着浮在温泉表面。韩龄春沿着石子路走过去,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陈岁云伏在温泉池子边,闭着眼睡觉 昏暗的天色里,唯有陈岁云是清晰的,水汽濡湿了他的发梢,细密的水珠布满他的肩背,那上面还有未消下去的,层层叠叠的吻痕。 韩龄春摸了摸陈岁云的侧脸,他的脸颊微红,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温泉泡了太久。 陈岁云迷迷糊糊醒过来,抬眼看见韩龄春,便问道:“周时钦的事情处理好了?” 韩龄春点头,但是不提自己是怎么处理的,只道:“他以后不会来骚扰你了。” 陈岁云翻了个身,仰面躺着,“那位白小姐呢。” 韩龄春打量着他,“你吃醋了?” 陈岁云打掉韩龄春探过来的手,“不爱吃酸的。” 韩龄春笑了,越发去作弄陈岁云。光天化日的,陈岁云浸在温泉池子里,韩龄春衣冠整齐一丝不苟,他就那样坦然地去摸陈岁云。 陈岁云被他摸得臊得慌,跑到了温泉的另一边。 “你好端端的,跟白千水提我做什么,生怕她不来找我么?”偷文见过头七 韩龄春走到一边的小桌上,倒了一杯红酒。 “我没跟白千水提过你,事实上,我跟她就没有联系过。”韩龄春道:“是周时钦在其中煽风点火。” 韩龄春确实没有跟白千水联系过,但是他在周时钦面前时时刻刻一副我有媳妇你没有的样子,周时钦心里很不满,于是他把这些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白千水。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白千水也有过不少男朋友,但她对于韩龄春,总算还有几分念念不忘,被周时钦一激,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白千水家里掌握着天津一半的水道,行事颇有黑帮风格,极为霸道。她找我做生意,只是想借我家里的势力保驾护航,给她不能见光的生意打掩护,所以我不愿意跟她合作。”韩龄春细细解释了缘由,也把从前那些事拿出来跟陈岁云说了。 “不过还是你厉害些,”韩龄春笑道:“把周时钦和白千水两个人都吓住了。” 陈岁云哼了一声,没接他的恭维。陈岁云能吓住他们两个,一是因为周时钦和白千水本来就看不起陈岁云,陈岁云占个出乎意料,二来是五川很快就到了,他们忌讳韩龄春,跟陈岁云自己倒没多大关系。 韩龄春笑了,端着酒向陈岁云招手。陈岁云想了想,还是游过来,随着他的移动,温泉水边泛起两道涟漪。美酒是诱饵,陈岁云像是黑夜里被人骗上岸的美人鱼。 在岸边,陈岁云一半身子跃出水面,被韩龄春压着后颈,与他交换了一个旖旎的吻。 再醒来的时候是清晨,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玻璃窗上结满了霜。陈岁云从被子堆里爬出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树上还不见怎么样,地上枯黄的草全部结了冰,在太阳光下反射着五光十色的光芒。 陈岁云想起了别院里还没有摘的枣子,想起了芙蓉里那几盆凤仙花,想起了韩公馆外面那条路上的梧桐树。也想起每年这个时候,秋锁云会送来黄泥螺,陈霜华偏爱蟹黄酱,他们还会喝上一点黄酒。 秋风起,是思故乡的时候。 陈岁云伸手在窗户上写字,胡乱画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床头自己的怀表拿过来。 那夹层里有一片剪纸。陈岁云小心地将红纸展开,变成一个对称的圆形双喜红字。 他比了比位置,将红纸贴在窗户上。 随后,他用一双凉手去抓韩龄春的脖子。韩龄春被他闹醒了,捉住他的手,半阖着眼,“怎么?” 陈岁云躺在他身边,指了指窗户,“你看。” 韩龄春抬眼,看见那扇玻璃窗上的双喜字。此时是清晨,外面很冷,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窗上有霜,窗外的景色也模模糊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会照在贴了窗花的窗户上,像是某个新婚后的清晨。 “韩龄春,”陈岁云偎着他,“我想回家了。” 第57章 完结章 对于韩龄春要回上海这件事,韩家大部分的人都是欢迎的,至于他们要在上海办婚礼,也没人反对。 虽然韩缙让陈岁云上了族谱,但要真的举办两个男人的婚礼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韩二韩三跟他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唯独三少奶奶觉得可惜。因为老二夫妇离婚,家里的管家权就落到她的身上,她本想借韩龄春的婚礼来立个样子的,这下没有机会了。 除此之外,韩同澜也不是很赞同,她觉得婚礼不可以没有亲人出席,以后会是一种遗憾--她是真的把韩龄春当弟弟。 临行前,韩龄春和陈岁云去见了二夫人。秋高气爽,二夫人房间里弥漫着桂花香味,她坐在窗下,用花针将细密的桂花穿成串。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她身上,照亮她一半的脸颊。 陈岁云拿了些他从别院树上打下来的枣子,跟女佣一块洗了,装在碟子里。 韩龄春在二夫人跟前说话,细细跟她说了回上海的打算。 韩龄春对于母亲总有几分愧疚在,父母在不远游,他却一去数年,鲜少归家。 “回上海很好,你在上海过得总是开心些。”二夫人道:“如果你们在京城办婚礼,说实话没几个真心祝福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