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拧开她的手,暴喝道:“滚。” 他声音极大,不仅是陈蝉衣和秦阳,就连另一组拍戏的人员,也疑惑往这里张望。 梁以柔捂着脸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 秦阳起身,看见李潇暴怒的神情,还有扣眼松开的皮带,心里咯噔。 真是祖宗。 这他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阳连忙打圆场:“哎哟,别气,别气,你也是……给我个面子。” 他倒了一杯酒,陈蝉衣不好自己坐着,只能跟着起身,也倒了一杯酒。 那杯酒还没送到他跟前。 李潇抓起酒杯砸在地上。 “你也滚。” * 陈蝉衣去厕所清理完身上的酒渍,心里有些烦躁。 李潇没冲着她砸,只是酒液翻了,红酒沾衣服上,估计这套要废了。 她搓了半天,搓不掉。 干脆随它去了。 明天跟服装组的说一声好了。 她慢吞吞洗完手,走出去透气。卫生间外面是一小片竹林。 还没站多久,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你很高兴吧。” 陈蝉衣看向梁以柔,不明所以:“我高兴什么?” 梁以柔冷笑:“你高兴什么?也对,你不也被他赶出来了,他不选我,也不会选你。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能在他身边耀武扬威的女人吧?” “……”真稀了奇了。 陈蝉衣认真思考着,她怎么就耀武扬威了? 她连梁以柔的面都只见过一次,当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怎么就得罪上她了? 她原本只是想拍个戏,梁以柔却三番两次冒犯。 陈蝉衣的耐心到此为止了。 她丝毫不吃眼前亏,沉吟了一下。 陈蝉衣非常体贴地说:“耀武扬威不至于,不过……” 她弯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得妖娆又坏。 “他的我替你试过了,挺爽的,你想尝试我也能理解,这很正常。” “陈蝉衣!” 梁以柔气得半死,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陈蝉衣觑一眼她青白交错的脸色,侧过身走了。 隔天,她没在廊下看见李潇。 俞乐茹给她做头发时说:“你听说没,那位应该生病了。” 姚雨桐惊讶:“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你昨天没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响了好久呢,我啊,偷偷下去看了,就是他助理招的救护车。” 另一个小演员搭腔:“不会吧,那位生了什么病?” 俞乐茹压低声音:“应该不是很严重,我听说只是胃病犯了,人疼得起不来,就叫了救护车。” …… 陈蝉衣惯常沉默,指尖捏着根烟,转着玩。 她这几天不抽了,只是偶尔烟瘾犯了,也会掏出来看看,闻闻味儿。 其实她记得李潇有很严重的胃病的。 毕竟那时候,年纪轻轻把控李氏,背地里,不知道多少豺狼虎豹盯着他的位置。 李潇和她在一起的那三年,就很拼。有时候忙起来,一个局接一个局地赶,喝得不省人事是常事。 最严重的一次,急性胃穿孔,人直接进了医院。 李潇不敢让外面人知道,怕误事,于是病榻前唯一能陪伴他的,竟然只剩陈蝉衣这样一个情人。 她照顾了他很久,那是他难得不对她说话夹枪带棒的一段日子。 听俞乐茹说起时,其实陈蝉衣第一个念头,是想去医院看看的。 那时候李潇在病床前的样子,她忘不掉。 明明是在外面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陷在病床里时,竟然显出几分脆弱。 他昏迷前还不忘死死盯着陈蝉衣,断续地:“不陈,说出去。” 陈蝉衣不耐:“否则呢。” 他咬牙:“弄死你。” 陈蝉衣简直想笑:“就你现在?弄死我?” 她轻蔑的样子实在猖狂,李潇忍不住抬手,箍住她后颈压向自己,狠狠吻了上去。 片刻后,他掩着情绪抬睫:“陈蝉衣。” “嗯?” “你这张嘴真是……”他顿了顿,客观评价,“让人生气。” ……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她早就不是他情人了,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医院。 陈蝉衣默然转过身,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 然而那天下午,李潇再次出现在了片场。 这次来的,还有他的随行律师,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陈蝉衣远远看了眼,认出来,那是李书行。 李潇和他交情相当不错。 李家是发展娱乐产业的大头,进组后不久,陈蝉衣偶然听人提起,李书行的娱乐公司,李潇似乎近来也注资了。 这几天风言风语都在传,说李家在和孟家争南水湾这片的影视城。 难怪他当时说“工地考察”。 陈蝉衣隔着人群,见他被人潮裹挟着,停留片刻,走进了剧组的一间厢房。 他轻伤不下火线,陈蝉衣早就知道他的性格。 一行公子哥顺便看了圈剧组拍戏,李潇也跟着。 就坐在那儿看她们拍,跟生病的不是他一样。 到了晚上,那些人回了厢房喝酒。 陈蝉衣也打算收工。 这时候,有个场地慌慌张张跑进来,看见她,眼睛一下亮了:“蝉衣姐!” 陈蝉衣心一跳,直觉不好,伸手扶稳了她:“怎么了?” “你快帮帮小莹吧!” 小莹? 陈蝉衣反应过来:“楚小莹?” “是啊!” 陈蝉衣想了起来,她对楚小莹有些印象。 那姑娘拘谨话又少,农村来的,胆子很小。大家很忙,拜高踩低没人喜欢她,陈蝉衣却还好,没有那种臭脾气。 因此一来二去,楚小莹和她走得就近些。 对方估计是知道她和楚小莹还算熟悉,没办法,只能来求她:“蝉衣姐,你想想办法吧。” 陈蝉衣按住她的手:“你别急,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那姑娘语无伦次:“我们去送酒,楚小莹不小心,把红酒弄李总衬衫上了。蝉衣姐你知道的,那东西,根本洗不掉,李总的衣服可贵,楚小莹也没有钱赔,吓哭了。一群少爷公子在那边调笑,说,说……” 陈蝉衣咬牙:“说什么?” “说,既然没钱赔,就拿身体赔。蝉衣姐,怎么办啊?” 没种。 她弯着唇,眼里似笑非笑的模样:“你都说我是捧出来的了,那我找个由头让你们干不下去,也挺容易的哦?” 两个女生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陈蝉衣抱胸,扬了扬手机:“我录音了,你们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给你们递律师函,造谣诽谤损害名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