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它谈话，直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在一些关于荒野的噩梦中睡去。 第二天的早上，西恩·乔纳森在公司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安迪握着咖啡，向他扬起微笑。 第2章 2 ================= 安迪·贝克是个很有意思的混蛋，他把所有的钱拿去给自己得了癌症的老猫治病，却不愿意给地下铁的流浪艺人扔上半个硬币。 他不欠债，也从不存钱，他用打黑拳的报酬付拳击俱乐部的会员费。在他找到这种完美平衡的生活方式之前，安迪是个厨师。这并不代表他有多么热衷于烹饪美食，他会煮点东西，把白肉扔进油锅，等待它们裹上金色脆皮。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燃烧着某种厌世火苗，就像那些犯罪电影里描述的反社会人格。 直到他遇上西恩·乔纳森。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又圆又大，像亮晶晶的玻璃球。这句话他早就想对西恩说了，他还在饭店工作的几年里，那双蓝眼睛每天准时出现在餐厅一角，同样的黄油汉堡，同样的可乐，他甚至连掏钱包的动作都一成不变。有时安迪故意将黄油汉堡的酱料更换，他躲在暗处看着西恩被那些芥末呛到，观察他的反应，但是第二天，最终选择仍是黄油汉堡。 安迪觉得他非常有趣，就像学校里说的动物习性，像是有什么上帝之钟指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跟随天性，绝不变通，哪怕事情变得艰难。安迪的脑海里浮现出跨越鳄鱼沼泽的牛羚，他在想西恩对性事是否会这样按时，或者明知危险也不肯停下。他八成压根没有过这些经历，但安迪相信跟西恩做爱一定是极棒的，他想让西恩成为自己的炮友。 西恩从不知道自己被别人盯上了，他像那些热爱迁徙的食草动物一样，重复着循规蹈矩的安全路线，直到有天他看到快餐店关门大吉的告示。他在那家餐厅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拐到了下一条街，安迪拎着两袋垃圾，从厨房的后门走出来，没看到西恩的身影。 之后他练习拳击，研究犯罪案件，胡编了一份简历去西恩的公司应聘，他把西恩·乔纳森的照片贴满了整面墙壁。有时候安迪躺在浴缸里自慰，他会想象着西恩的脸，他想象着西恩对他施加暴力，就像狱警对待监狱的凶犯一样毫无怜悯。最终他得到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收到录用通知的那天他走到西恩每日回家的那条路上，他等了五分钟，看见西恩的车子在他面前停下。 羚羊停在了狮子的面前。 西恩·乔纳森的透明人生涯就要结束了，捕食者把他从一堆树枝中分辨了出来。他在公司里看见了昨晚痛殴他的人，一开始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接下来的一整天，西恩都在忍受着安迪的目光，从没有人这样长时间地盯着他看，好像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西恩发现安迪有着超乎常人的愤怒，仿佛一切事情都能使他丧失理智、大发雷霆。他在西恩使用烘手机时闯进洗手间，一边揍他一边唠叨自己的倒霉生活，西恩的脸上挨了好几拳，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砸出了脑壳，鲜亮的鼻血顺着他的嘴巴流到地上。 “我们每天都在发泄自己的不满，无论是地下拳击还是社交网络。抱怨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如果你不这么做，总有一天压力会把你的脑袋挤爆。”安迪朝着空气挥了几下拳，他甩甩脑袋，西恩的一些鼻血沾在他的手指上，“不过上帝同时赋予了我们性高潮，好让所有人都操来操去，在满足个体的私欲方面，性爱与拳击有着同等地位。” “该你了，西恩，现在朝我脸上来几拳。” 什么？他想，这个疯子。这绝对不是什么搏击俱乐部里的诡异桥段，西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最近睡眠良好，没有什么失眠症或者其他容易产生幻觉的疾病特征，他不是爱德华·诺顿，对方也没帅到像布拉德·皮特，他不是电视看得太多，或者异想天开。 “站起来，现在来打我，马上。”安迪不耐烦地甩甩手背，摆起拳击的姿势。老天，他是如何保持这种精力？一刻不停地挥动他的拳头？ “我……我不会打架。”西恩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门牙有点松动，眼皮弹跳着，那里肿胀地厉害，“我也不会打你。” “收起那些废话，抬起你的手，来吧！西恩，来吧！” “停……停下。”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是我？纽约的其他八百万人呢？” “你在路边停下车，是什么样的傻瓜才会在载一个满身是血的醉汉？你骨子里渴望着暴力，鲜血，死亡性爱，就像所有人一样。”安迪摊开手，看着西恩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包庇犯。” “什……么？” “包庇犯，同谋，同僚，或者同伙，随你怎么说。”安迪放下手臂，“我会给你来点改变，西恩。” 直到你同意跟我上床。 在足够长的一段时间里，西恩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惊吓使他开始胡思乱想，他站在洗手间的中央，偷偷看向安迪，他猜自己的结果也许会是被扔进后备箱里，裹上塑料保鲜膜后带到某个荒郊野地里进行换脸手术。 “下班之后你都做什么？我是说，你没有猫猫狗狗需要照料，你会看电视节目吗？或者阅读？你喜欢在公园里跑步吗？”安迪烦躁地挪动脚步，“该死，你就像一团迷雾，西恩，在你心里什么才是真实？” 鼻血停止流淌，它们滴在雪白的瓷砖上，像一朵朵小红花。 “我可以用洗手池了吗？”西恩说。 第3章 3 ================= 定义真实需要一段思考的时间。 也许纽约客上的讽刺漫画可以回答安迪的问题。 有时候他会听点吉他乐，在某个双休日的午后，桌子上摆着他爱吃的零食，还有一些周刊漫画，他躺在地板上，听着那些震动的音乐。这大概算得上安迪所说的业余生活，西恩想，他想不出其他的特别活动。 安迪在路过加油站时让他停下了车，他要撒尿，之后他们走进某个24小时的快餐店，天还半亮着，招牌上已经打开了灯。 他会把我带到哪里？也许是某个破旧仓库，废弃的屠宰场，或者充满电锯声音的西部木屋，就像所有公路恐怖片里的剧情套路一样，他现在孤身一人，怕得要死，载着某个变态杀人狂走走停停。西恩的脑子里从没有过这么多的问题，但如果安迪没有要求，他就不该出声。 快餐店里播放着马男波杰克的主题曲，安迪买了晚餐，坐上吧台的位置，他告诉西恩这不是绑架。 “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打晕塞进后备箱，”他也许开了个玩笑